景博淵掛了電話,抬頭看向站在房間里直直望向自己的女孩。
房間色調(diào)偏暗,頭頂?shù)乃粼倜髁?,光線照在暗色調(diào)的家具上,光彩也黯淡了幾分。
女孩站在偏暗的光線里,肌膚白得好似純白的瓷磚,有點晃人眼睛。
那雙看人的眼珠子黑白分明,眼瞳好似黑葡萄一般又大又圓潤,目光傳神動人,清純漂亮。
景博淵深邃的目光染了幾分溫和,“怎么不去睡?”
葉傾心定定地望著他,輕抿著唇瓣,一時沒有開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上快十點鐘,能在這個點打電話給景博淵的女人,一定不一般。
聽景博淵說話的語氣,對方應(yīng)該是決定回國發(fā)展,又有些猶豫不決,來征詢他的意見。
一個在國外發(fā)展的女人,想回國發(fā)展,不去征求自己身邊人的意見,卻三番兩次來找景博淵,葉傾心有種預(yù)感,那個蕭戀一定單身。
而且,不管那個蕭戀在國外發(fā)展得如何,肯定也比她一個還沒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強。
葉傾心最終什么也沒說,道了句晚安,從容平靜地回了自己房間。
等她走了,景博淵沒有上床睡覺,也沒有回到案邊辦公,而是控制著輪椅行到落地窗邊,點了根煙。
煙霧繚繞里,他的目光越加深沉。
葉傾心這一夜久久沒能入眠,腦海里回蕩的一直是景博淵手機里那道溫柔的女音。
失眠的后遺癥就是,上課精神不能集中。
反倒是景索索,認真得不能再認真,幾次舉手提出疑問,連教授都幾次夸她。
中午下課。
竇薇兒盯著葉傾心臉上的兩坨黑眼圈,笑著打趣道:“我說你們晚上也悠著點,你看你這樣子,被摧殘得不輕啊?!?br/>
葉傾心沒心思跟她嗆,垂著眼皮子,沉默不言。
“你這是怎么了?看著情緒不對啊,好像很失落,怎么?你們家景大老板沒讓你滿意?”竇薇兒自顧自地道:“哎呀,這事兒你要理解,畢竟人家現(xiàn)在腳不方便……”
一開始知道葉傾心為了照顧景博淵的腳,搬去了南山墅,她想勸來著,后來一想,這都什么年代了,不搞那套虛的,何況他們兩人是兩情相悅,景博淵對葉傾心那也是沒話說的。
這要是換成自己,只怕自己都不用人家來幫忙收拾行李,自己扛著行李就過去了。
葉傾心見她越說越離譜,掀起眼皮斜了她一眼,道:“說什么呢,我們分房住,什么事都沒有。”
竇薇兒眸子一瞠,咋呼道:“什么!你們還沒睡?你們家景大老板是不是有毛病???”
守著這么漂亮的女朋友,正常男人早就把持不住了,想著,竇薇兒賤兮兮湊過來,“你們家景大老板不會是那方面不行吧?”
葉傾心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伸手點了點竇薇兒的腦門,“我說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我是去照顧他的,又不是去陪睡的?!?br/>
竇薇兒摸了摸被點痛的腦門,撇嘴道:“話是這么說,可你們是男女朋友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相互喜歡,這男女一旦相互喜歡,就情不自禁的想做點什么,你們這情況,發(fā)生點什么不是很正常嗎?不發(fā)生什么才不正常呢?!?br/>
“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br/>
說話間,兩人到了停車處,各自取了自行車。
去食堂和去大門口正好是順路。
兩人騎車并肩而行。
葉傾心想著昨晚景博淵的那通電話,遲疑了一下,問竇薇兒:“你說,要是你男朋友夜里十點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說的內(nèi)容大概是那個女人在國外發(fā)展,現(xiàn)在想回國內(nèi)發(fā)展,征詢你男朋友的意見,你覺得這正常還是不正常?”
竇薇兒回答得稀松平常,“正常啊?!?br/>
葉傾心愣了愣,道:“你不覺得一個女人大半夜的打電話給你男朋友是件很不妥的事嗎?”
竇薇兒斜了葉傾心一眼,“看你平時一股子機靈勁兒,這會兒倒糊涂了,你說的是你家景大老板吧?我猜想那個女人應(yīng)該是他的朋友,你家景大老板什么人?那是站在金字塔最尖端的人,俗話說,站得高望得遠,看問題的角度遠比尋常人全面,我要是身邊有這么個朋友,我有什么問題也樂意去征求他的意見?!?br/>
“再說,你也說了他們談的是對方回國發(fā)展的事,既然是回國發(fā)展,就說明那個女人現(xiàn)在是在國外,沒準那人現(xiàn)在是在美國呢,你這是晚上,人家那可是白天,大白天的給一個男性朋友打電話才正常好嗎?難不成你希望那女的晚上十點穿著吊帶睡裙躺在床上給你家景大老板打電話?”
這番話說的,聽起來好像是這么個理兒。
可是。
葉傾心記得那個蕭戀有一次大中午的給景博淵打過電話,要真像竇薇兒說的那樣,那個蕭戀是在美國,這邊中午,那邊豈不是半夜?
但這話,葉傾心沒說。
竇薇兒又道:“就算那個女人真的有什么不良企圖,你也完全不用擔(dān)心,你家景大老板是怎么對你的,你比誰都清楚,再說,就你家景大老板那身份地位,想要爬上他龍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呀,只要牢牢抓住你家景大老板的那顆心,坐穩(wěn)你正宮娘娘的位置就行,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到了食堂,竇薇兒跟葉傾心揮手道別。
葉傾心到大門口將車子停好,走向等在路邊的白色路虎,坐進后座。
陸師傅邊發(fā)動車子邊開口道:“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過來了。”
葉傾心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車子上路,過了會兒,她忽然開口問陸師傅,“陸師傅,您知道景爺爺和景奶奶喜歡什么嗎?”
葉傾心之前聽張嬸無意提起過,陸師傅原本是景家老宅的司機,后來景博淵搬出來獨住,被景老爺子指派給孫子開車。
或許,他能知道一些景家二老的喜好。
陸師傅道:“葉小姐是想送他們禮物嗎?我來之前聽老李說,老爺子的象棋不知道怎么少了個棋子,正準備吃完午飯去買一副。”
他嘴里的老李,是老宅的司機。
葉傾心:“景爺爺很喜歡下象棋?”
陸師傅:“嗯,沒事的時候總要找人下幾盤,實在找不到人也要自己跟自己下兩盤?!?br/>
葉傾心:“景爺爺買的象棋一定很貴重吧?”比如象牙的、玉石的、琥珀的……
陸師傅搖搖頭,道:“老爺子從來不買那些華而不實的奢侈之物,相反的,老爺子很樸實,對待象棋也是,他看中的是下象棋帶來的樂趣,而不在于象棋本身的價值?!?br/>
葉傾心莞爾,沒想到那個看著很嚴肅很冷淡的老人家,生活風(fēng)格竟是這么平易近人。
“那景奶奶呢?”
陸師傅想了想,“老夫人喜歡吃榴蓮?!?br/>
葉傾心感激地笑笑,“謝謝陸師傅,我們先去一趟商場再回家。”陸師傅說的這兩樣,都是葉傾心消費得起的,他的好意,葉傾心明白。
陸師傅點點頭,沒說什么,車子在下一個路口該左轉(zhuǎn)的時候,拐向右邊,開向商場。
在他的參謀下,葉傾心選了副象棋,挑了個中看的榴蓮。
回到南山墅,已經(jīng)十二點半。
葉傾心在玄關(guān)換了鞋,走進客廳,景老爺子正和景老夫人坐在沙發(fā)里看電視,景老夫人手里端著個果盤,里面是淡黃色的果肉,空氣里彌漫著榴蓮的味道。
說實話,葉傾心不太喜歡這個味道,但也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