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fēng)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屋頂殘破,四面透風(fēng)。
他睜眼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檢查自己的傷勢,也不是確定自己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而是探手摸向左胸,確定龜甲還在懷里方才放下心來。
“你醒啦?”胖子的聲音自旁邊傳來。
南風(fēng)聞聲歪頭,只見胖子正蹲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吹火煎藥。
“這是什么地方?”南風(fēng)問道,他記得事發(fā)地點是城中客棧,而二人眼下身在一處陌生的破屋。
“城外的一個破房子,我聽說這里死過人,你怕不怕?”胖子湊了過來。
南風(fēng)皺眉看向胖子,胖子的左臉腫的老高,眼睛也腫的只剩一道細縫,如此狼狽,自然是拜那幾個年輕武人所賜。
“為什么不住在客棧?”南風(fēng)撐臂起身,雖然渾身疼痛,卻不曾傷及筋骨,只是坐起之后感覺有些暈眩。
“養(yǎng)傷得找個安靜的地兒,客棧太鬧騰了,這兒多好?!迸肿佣紫律?,扶著南風(fēng)靠墻坐直。
“說實話。”南風(fēng)抬手撫額,一摸之下發(fā)現(xiàn)自己頭上纏著紗布,不用問,腦袋被人打破了。
胖子跑回去繼續(xù)吹火,“那些人是祥云鏢局的,祥云鏢局在這片兒勢力很大,你得罪了他們,店主不敢讓咱們在那兒住了。”
見南風(fēng)皺眉,胖子急忙出言寬慰,“這兒也挺好的,房子大,還不用掏房錢,你看,柴禾我都準備好了,晚上凍不著,還有谷米我也買了,還有酒,不過你得喝藥,不能吃酒。”
南風(fēng)環(huán)視左右,房子雖然破,卻比較寬敞,進門右手邊摞著一堆柴禾,還有一個裝米的口袋,里面有小半袋谷米,在柴堆左側(cè)有兩個壇子,一個稍微大點的壇子裝水,那個小的應(yīng)該是個酒壇子。胖子也是乞丐出身,知道如何過活。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南風(fēng)問道。
“二更了,你渴不渴?”胖子問道。
南風(fēng)搖了搖頭,他本來就頭疼,一搖更疼。
胖子見他齜牙,急忙離開火堆,歪斜水壇倒了碗水送了過來,“我終于知道你這一年多都在干啥了?!?br/>
“什么意思?”南風(fēng)接過水碗隨口反問。
“你沒干別的,光忙著得罪人了?!迸肿由焓治髦福霸蹅z碰頭才幾天哪,這就遇到了兩撥兒,你怎么得罪了那么多人?”
南風(fēng)沒有回答胖子的問題,喝過水,將陶碗還給胖子,“祥云鏢局是什么來歷?”
“好像是個很大的鏢局,是玉清派的一個俗家弟子開的?!迸肿踊厝ソ又逅帲澳氵\氣好,幸虧那女的在,若不是那女的攔著,那吊喪眼能打死你?!?br/>
“我不會就這么算了?!蹦巷L(fēng)冷哼,胖子所說的吊喪眼是指打他的那個年輕武人,那人眼角上挑,一看就是輕佻膚淺之人。
“你可別了,這幾年你吃的虧還少???人家可是有功夫的人,咱倆加在一起也不是人家對手,再說了,咱們都是皮外傷,也沒什么大礙?!迸肿舆B連搖頭。
南風(fēng)沒有接話,七人當年在一起的時候,挨打最多的是呂平川,呂平川是大哥,經(jīng)常為他們出頭討公道。公孫長樂是個犟貨,也沒少挨打。他不吃窩囊氣,挨了欺負總想報復(fù),也是挨打比較多的。但胖子不是,胖子心寬體胖,不好面子,懂得見風(fēng)使舵,最會趨吉避兇。
出門在外,家什總不是那么齊備,罐子只有一個,碗也是一個,南風(fēng)端碗喝藥。胖子將罐子簡單刷洗,又用它煮飯。
沒有銀錢的時候吃的是稀粥,有錢了就可以吃干飯,胖子出城之前還買了咸菜,二人吃了晚飯,胖子把自己的鋪蓋給了南風(fēng),自己睡草鋪。
胖子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著了,“南……老六,你當了一年的道士,咋就一點兒功夫沒學(xué)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