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惡，實在太可惡了！”餐館里，朱偉咕嚕咕嚕喝下一整瓶啤酒，沖江陽抱怨著。中午孫紅運在公安局談了不到半小時，就借口公司有事，先行離開。所有領(lǐng)導(dǎo)都斥責朱偉辦事莽撞，要他馬上放了胡一浪。他執(zhí)意不肯，摘下警徽，以辭職威脅，結(jié)果領(lǐng)導(dǎo)紛紛讓他馬上辭職，他們絕不挽留。朱偉無奈，只能收起警徽，不理眾人，走進審訊室里把門關(guān)了起來，在里面親自審問胡一浪。審了一下午，毫無結(jié)果。胡一浪堅稱和岳軍只是普通朋友關(guān)系，那天打電話的內(nèi)容，他忘記了，反正不是重要的事。至于后來打電話到李建國辦公室，也不記得說了什么。岳軍也是如此，不記得電話里說了什么。丁春妹去了哪里，他更是毫不知情。后來，還在市里開會的正副局長都打來電話，怒批他騙取領(lǐng)導(dǎo)簽名，回來后找他算賬，李建國和其他領(lǐng)導(dǎo)更是強行要他放人，律師也到了公安局，手下刑警都不敢再接著審了，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他孤掌難鳴，只好作罷。把兩個人都放了。胡一浪堅決要公安局開無罪證明，還他清白，免得卡恩集團和孫總受人非議，局里領(lǐng)導(dǎo)同意，最后朱偉無奈在無罪證明上簽了字。江陽感到前路一片昏暗，垂頭喪氣：“現(xiàn)在路都被堵死了，人證物證都沒有，還能怎么辦呢？”朱偉厲聲道：“查，必須查！越是這樣，越是要查！我雖然拿孫紅運沒辦法，但岳軍我總對付得了！”“可最后他不也被放了嗎？”朱偉皺眉思索著，目露兇光，過了好一陣，沉聲道：“岳軍必然知道內(nèi)情，直接逼他交代，我們再根據(jù)他交代的情況找證據(jù)！”江陽帶著憂色：“你說逼他交代，怎么逼？你騙取領(lǐng)導(dǎo)簽名已經(jīng)違紀了，幸好最后你沒非法拘留，對付他，難道你要……”“你猜對了，對付這種無賴，我要揍到他坦白為止！”“這……”江陽強烈反對，“這不符合程序！”“要什么程序！這種貨色我見得多了，什么法律程序最后都成了他們的擋箭牌，只有用手段！”江陽臉色發(fā)青，他對這個主意感到恐懼，他和朱偉這老刑警不同，他是正規(guī)名牌法律系畢業(yè)，帶著書生氣，一直講究程序正義，刑訊逼供，這是他絕對不愿涉足的。朱偉看了他一眼，勸慰著：“你別怕，有什么責任都是我背，你不用擔心。你還是愿意繼續(xù)一起追查下去的吧？”江陽一臉糾結(jié)，聽著朱偉的話，他心中開始了退縮。他工作不久，有著大好前途，人生剛剛起航，這件事已經(jīng)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單位里不少人悄悄建議他，不要跟著朱偉胡鬧了，就算孫紅運真有問題，也不是他這級別能辦的?？墒撬粗靷ブ苌砩l(fā)出來的正義感，想到朱偉雖然沖動，心思卻也細膩，早上讓他先行離開，避免了他面對縣領(lǐng)導(dǎo)的尷尬，也避免了給檢察院帶去麻煩，頗為感激。他考慮了許久，沉重地道：“如果……如果你一定要對岳軍刑訊逼供，那這案子我退出?！薄叭绻皇菄樆Ｒ幌履兀俊苯査伎剂艘粫?，很認真地看著他：“態(tài)度上，我始終站在你這邊，但是你絕對不能對嫌疑人造成人身傷害，這是我的原則?！敝靷ニ闪丝跉猓骸澳惴判?，我做了這么多年刑警，有分寸。岳軍這種貨色我見得多了，嚇唬一下就全招了，不會傷害他的?！苯枂枺骸澳愦蛩阍趺醋?？”朱偉思索片刻，道：“不如就今晚連夜趕去妙高鄉(xiāng)，今天岳軍放出來后，孫紅運那邊肯定告誡他以后怎么應(yīng)對我的調(diào)查，今夜就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免得時間長了他有了心理準備，到時更難問出話來?！苯栂肓艘粫?，覺得既然決定了要用非常規(guī)偵查手段，自然越早越好。朱偉繼續(xù)道：“我去單位借輛偵查用的社會車輛，免得這小子一看到警車就逃。待會兒你來開車，我嘛……”他指了指面前立著的一排啤酒瓶，醉酒駕駛可不太好，他擠了下眼，“我回局里拿把槍?！薄皫專俊苯栿@慌地問?！胺判模也灰?，難道真崩了他？嚇唬一下，戲當然要演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