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不太需要女人,女人是麻煩的動物。
晚上,尉遲川第一次失眠了。
腦子里面想的盡是一些讓他有些煩躁的難以啟齒之事。
他睡不著,索性起來打開電腦,通知了一下秘書。
讓項目經(jīng)理立刻起床給他關(guān)于c城開發(fā)方案。
很明顯,電腦那頭的項目經(jīng)理也是一臉懵逼,畢竟定好了時間是明天上班交,晚上不讓人睡覺就開始要方案了,盡管項目經(jīng)理滿肚子腹議,但也沒辦法了,至少,在c城,沒人敢惹尉遲川,如果他被尉遲川辭退了的話,就基本上在c城混不下去了。
約莫早上的時候,經(jīng)理差點熬禿了頂以后,方案終于通過了。
伸了個懶腰,看了一下外面,天蒙蒙亮,他給秘書發(fā)了個短信今天不會去公司了,然后就蒙頭大睡了。
一直睡到自然醒,好久沒有這么舒服過了。
就在他打算去洗漱一番的時候,保鏢又打來了電話。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竟然開始莫名期待起來,難道是關(guān)于那個女人的事情?
接了電話,里面?zhèn)鱽肀gS的聲音:“先生,公司的魏總要求要見您?!?br/> 他突然很失落,聲音不怒自威,“不見,讓他滾,公司的事情我在公司再處理,我的私人時間不見任何人。”
聽出了尉遲川的不耐煩和生氣,他趕緊答應下來,再掛了電話。
還沒等尉遲川把牙膏擠好,電話又再一次響起,還是保鏢的。
他有些煩躁的把電話掛了。
電話又再一次打過來,這次尉遲川直接火了,他聲音平淡卻滿含警告:“最好不是魏總的事情?!?br/> 保鏢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先生……那個女人又在門口了,我剛在監(jiān)控室里面看見了……”
那句“要不要我把她給轟走”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尉遲川就掛掉了電話。
轉(zhuǎn)眼,尉遲川來到了門口,果然,那個女人又一次坐在了房門口的梯坎處。
她如同無家可歸的流浪貓狗一樣,坐在梯坎上,身體緊緊依靠著門檻。
本就清瘦的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裙,黑發(fā)微微垂在身后,像是幼兒園等待家長接回家的孩子。
“我不是讓人把你送回去了么?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彼滩蛔柕馈?br/> 遲未晚回過頭,看見尉遲川一瞬間的時候,眼神錚亮了一下,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閃爍著,她裂開嘴笑道:“我沒有家,沒有去的地方,阿川,你能收留我嗎?”
尉遲川想強調(diào)自己不是阿川,但這個女人時日無多,神經(jīng)好像也有一些問題。
沉默了半晌,他破天荒的打開門,聲音僵硬道:“如果你需要人照料,我會出錢讓人照顧你,但你不能住在這里,我不是同情,我只是為那次差點把你撞到負責,懂嗎?”
好像是出于好心但是卻說的這么冠冕堂皇。
遲未晚嘿嘿一笑,溫柔的伸出手拉住了尉遲川的手。
他的手很涼,而恰好,遲未晚的手非常的暖和,這一冷一暖的,倒是產(chǎn)生了奇妙的效應。
按照常理來說尉遲川肯定會抽回手并且立刻和女人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但是意外的是,尉遲川沒有這么做,不過,被女人給牽著手還是覺得渾身發(fā)毛,他溫柔的抽離手,讓遲未晚進了屋子。
“餓了么?”尉遲川略微的問道。
這個女人要是無家可歸的話,那之前一直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哪里?
感覺有些奇怪,但是他也沒有問出來。
遲未晚知道,尉遲川既然不是普通人,對她的身份自然是有所懷疑的,她選擇扮演一個被男人拋棄無家可歸的深情女人,就要裝的像一點,于是點了點頭,道:“餓了?!?br/> 尉遲川打了個電話,不消一會兒,便有幾個廚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說是廚師其實也是遲未晚猜測的,畢竟這些人穿著消毒服裝,而且還戴著口罩,看起來更像是那種要隔離病人的醫(yī)護人員。
遲未晚奇怪的問道:“他們是……”
尉遲川打開電腦,坐在一旁,照例處理公務,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他們是我喊來的主廚,你喜歡吃什么菜系的?!?br/> 遲未晚嘴角略微抽搐,微微道:“我平時吃飯不挑剔的?!?br/>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沒想到在繁榮昌盛的c城里面還有這樣的女人?
但看她的模樣以及穿著打扮,不像是那種普通家庭的女人。
想到這里,還沒問出口,遲未晚就在旁邊自顧自的說起來,“阿川,你忘記了嗎,我們曾經(jīng)住在暮光城,你說你來c城找工作,后來就了無音訊,我離開了家獨自來到這里,找了你好久,在街頭流浪了那么久,都沒有找到你,還好,老天爺終于讓我遇見你了,阿川,不要在丟下我好不好?”
這種信口胡謅的故事,可信度明明很低,但對于尉遲川來說,恰恰是因為他見過太多精明的故事,所以對這種拙劣卻不加修飾平凡的謊言竟然信以為真。
就好比從基層摸爬滾打的人不一樣,看見一些小把戲還以為是什么特異功能,尉遲川從小就在高處,他覺得這個女人都這樣了也沒有什么原因說謊,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我說過了,我不是你的葉川,以后不要叫我阿川?!?br/> 遲未晚撇了撇嘴,道:“阿川……”
尉遲川眉眼一兇,“不要喊我阿川,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br/> 這個時候廚房那邊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
看著桌子上的山珍海味,遲未晚以前也不是沒吃過,但是為了讓自己更符合“落魄精神病”的身份,所以他在尉遲川的注視下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尉遲川看著遲未晚風卷殘云一般的對著桌子上的菜襲擊了個遍,有些好奇。
這些菜有這么好吃嗎?
大抵是看出了尉遲川的疑惑,遲未晚筷子和手并用,吃的滿嘴是油,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半個月一直吃泡面……”
尉遲川有些無語,道:“你的身體不好,你應該知道吧?”
遲未晚唆了一口面,眨巴眨巴眼睛回答:“我知道,我得了癌癥,快死了,是不是?”
尉遲川沒說話,只是愣了一下,原來她知道自己將不久于人世的事情。
所以到底這個女人的精神狀態(tài)是怎么樣的,時好時壞?
而且,難道他和那位所謂的葉川有任何相似之處嗎?
不然這個女人怎么會把自己認成所謂的“阿川”?
好像有好多疑點。
看著這個女人吃東西吃的開心的樣子,他也沒有過多去問。
晚上,尉遲川叫來了陳媽,一般陳媽只負責家里的清潔,這一次,他破天荒的對著陳媽說道:“你去購置一些女性用品,要最好的,拿回來消毒一下,歸置好?!?br/> 陳媽先是錯愕了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這太奇怪了,先生不是對女人過敏嗎,不是有潔癖嗎?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人到底是誰啊?
為什么先生會對她容忍到這種程度?
很是奇怪。
陳媽收拾了一間屋子給遲未晚,趁著尉遲川去洗漱的時候把遲未晚拉到一旁,她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好奇的心情,問道:“你是先生的女友嗎?先生可從來沒有帶人回來?!?br/> 遲未晚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貼近陳媽的耳邊,小心翼翼的回答:“他是我的阿川!”
阿川?陳媽一臉疑惑,正打算繼續(xù)問,耳畔就傳來了尉遲川那如同魔鬼一般的聲音:“有些話不該問的,就不要問?!?br/> 陳媽嚇的半死,立刻閉嘴,然后離開了別墅,臨走之前,她還是忍不住看了一下遲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