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牧遙站在門口又大笑了起來。
牧遙說,“所以你犯不著指責我,你也不要再對著我虛偽地姐妹相稱,故作大方,這樣會令我作嘔?!?br/>
回過神,筎果目光微顫,她低頭看著此刻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牧遙。
現(xiàn)在她細細回想起來,每回牧遙犯事,都是喊著與她姐妹情深,綁架著她的情感,讓她出面救她,可最后卻說是她筎果虛偽。
真是何其的可笑!
牧遙看著眼前的鵝黃色身影微動,那嬌俏的小姑娘便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筎果眸光在她的身上流轉(zhuǎn),她挨了十五個板子,白色的襯衣上已經(jīng)染上了血色,瞧著倒是與她那日的嫁衣一樣,猩紅刺目。
她微微蹙眉,適時地露出了憤怒,“我好好的一個丫鬟被你們打成了這樣!”
牧遙聞言,心口松了氣,低頭偷偷竊笑著,以她和筎果的感情,筎果心中即便再被府中的馬管家挑撥離間,也不會置她不顧的。
“先前你就說會再尋個丫鬟給我的,到今日我都沒看見人。”筎果起身,轉(zhuǎn)頭看向蕭蕪暝,她還記得當時馬管家也保證過的。
牧遙愣住的當口,她聽到筎果又說:“這丫鬟你可以治罪,但是要賠個給我?!?br/>
“筎小姐!”牧遙尖銳的聲音響起,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自小到大,只有我不怕煞氣,待在你的身邊伺候你,事無巨細,如今你這么說話,你就不怕眾人心寒嗎?”
她說完頓了頓,嗓音又拔高了幾度,尤為的刺耳。
“我沒有偷你的紅石珠簪!是你親口說,你我不分彼此,相依為命,我拿你的東西,怎么算是偷呢!”
“牧遙?!惫T果站在原地,睨視著她,開口嗓音不高,溫溫淡淡的,可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知覺地聚在了她的身上。
鳳儀天下!
牧遙心中顫了一顫,不知為何看著眼前明明才十三歲的小姑娘,腦子里飄過了這四個字。
她還未成為俘虜?shù)臅r候,隨著爹見過滄南國的王后。
王后端莊典雅,舉止大方,她此后便以王后視為自己的目標,因為那是她見過最有氣場的女人。
可如今,這樣不威自怒的氣場,筎果這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就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我的確是說過這句話,”她緩緩抬步,繞著牧遙走了一圈。
牧遙的心隨著她說的每一個字下沉一分。
“你與我?guī)缀跽煨斡安浑x,又怎么不會不知道這是我皇爺爺送給我的生辰禮物,是我最喜歡的一支發(fā)簪?!?br/>
小丫頭的嗓音微微顫抖,能聽出她努力壓抑之下的傷心。
這話說白了便是,牧遙口口聲聲說著情同姐妹,卻做了奪人心頭好的事情,這種事情尋常百姓都忍不了,更何況是自小被捧著哄著的筎果。
況且,那紅石珠簪也不是尋常的首飾,是她皇爺爺送的生辰禮物。
誰都知道,筎果命苦,自出生起就做了人質(zhì),從未與她皇爺爺見過一面,遠在異鄉(xiāng)國土,只能憑借這紅石珠簪憶思鄉(xiāng)苦。
牧遙緊緊握著拳,抬頭瞪著筎果,眼眸里帶著血絲,恨急道:“哪一年的生辰,你皇爺爺是送了紅石珠簪的?我怎么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