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風雨加交的黑夜,蕭然都會和師尊、初顏一起,在八平米的大床上搭個案板,玩竹牌。
平時玩沒感覺。
只有在狂風呼嘯、暴雨倒灌的漆黑夜里,才有幽冥籠罩的末日感。
斗幽冥才刺激。
外面狂風暴雨,屋子里暖暖的燭光縈繞,仿佛弟子房是整個世界最后的溫室,他們是人類最后幸存的人。
這種感覺,讓伶舟月沉醉。
初顏也感覺氣氛很奇妙,問道:
“師祖,你說假如真靈大陸只剩下我們?nèi)齻€活人,我們該怎么辦?”
伶舟月握著竹牌抵在胸口,似成竹在胸。
“當然是戰(zhàn)斗到底!”
初顏試探性的問:
“選誰去戰(zhàn)斗呢?”
對蕭然來說,打牌賺取的孝心值雖然不多,但以骯臟的戰(zhàn)術和千術玩弄寶貝師尊和工具徒,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種極佳的休閑體驗。
尤其在暴雨如注、宛如世界將傾的夜里,這種快樂暫時掩蓋了心底緊繃的危機感。
“我肯定要留下來種田,你們倆隨便選一個出去戰(zhàn)斗,就算犧牲了,剩下一人也能與我繁衍后代,為人類留下最后的火種?!?br/>
伶舟月和初顏一人給蕭然一腳,踹的他吐血。
精致的小臉上倒映著燭火搖曳的微光,初顏難得與師祖統(tǒng)一戰(zhàn)線,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我與師祖才是人類最后的火種。”
伶舟月卻板著如畫的清顏,盯著手里的大小鬼冥。
“我們的結(jié)局是全部戰(zhàn)斗至死,越到最后越刺激,只有瀕臨死亡,你才知道自己是誰,才知道人類是個什么動物,與死亡近距離對比,才能襯托短暫余生之美妙,這就是斗幽冥的精華?!?br/>
斗個地主還給你斗出哲學來了!
蕭然不以為然,甩手放下竹牌。
“你贏了。”
玩了一夜竹牌,走出臥室,不知不覺間天光大亮,太陽都快照屁股了。
蕭然長長伸了個懶腰,跑去廁所放了點水,忽然聞到窗外撲鼻的稻香。
轉(zhuǎn)身來到主廳,推開大門一看。
面前一夜金黃!
成片的麥芒直指天空,宛如如執(zhí)劍問天的俠客。
金黃的麥穗連成一片,就像一座金色的海洋,麥浪起伏,閃爍著醉人的金光。
入眼就是壁紙!
步入麥田,蕭然瞬間被金色的世界包裹,烘托,撲鼻入肺的麥香,溫柔拂面的晨風,宛如呼吸的麥浪聲,浸潤皮膚的靈氣……感覺像是置身夢境,來到了天堂。
稻田似乎低調(diào)許多,稻穗兒粒粒飽滿,壓彎了秸稈,金黃,燦爛,宛如朝霞映照在農(nóng)人喜悅的臉上。
不論是麥穗,還是稻穗,與尋常的谷物完全不一樣,在朝霞中折射出元嬰之光,散發(fā)著巍峨的靈氣。
更別提藥田。
藥田里新增五種高階藥材。
紫韻龍皇參,雞冠鳳凰葵、地心火芝、赤血神龍草、陰含魔焰草……
這些本就是活體標本植株,種在地里靈水靈肥澆灌后,很快就會抽芽、開花結(jié)果,直接采摘就行了。
放眼望去,蕭然滿眼都是孝心值。
對滿級釀造來說,收割谷穗的黃金時間就一天,準確說就幾個時辰。
錯過這個采摘時間,就會影響酒釀的微妙口感。
很玄學。
蕭然忙叫來初顏。
他親自挑選需要采摘的完美谷穗。
初顏則施展縫衣針劍法,負責操作收割,精確到每一粒。
伶舟月在旁邊掐腰看著,感覺這玩意不難,也想試試親手選谷,自己喝上親手釀的酒。
于是用劍試了下,差點把山頭給劈了。
她沒想到,在選種方面,自己堂堂分神境大佬,居然不是初顏的對手,也難以與蕭然形成默契。
“縫衣針劍法這么神嗎?”
她不信邪,繼續(xù)看蕭然接下來的釀造過程。
她倒要看看,蕭然到底是使了什么法術,把酒釀出驚天美味的。
蕭然這一次改善了配方。
他在溫酒中加上清爽的麥芽,提升口感,又能溫養(yǎng)丹田與宮體。
精選稻麥,搗碎谷穗,擠出谷汁,提煉酵母,硅藻過濾,石缸密封,埋入地下,開始發(fā)酵……
很簡單嘛!
伶舟月也拿種子,照葫蘆畫瓢,將密封的石缸埋入地下。
她扎著耳朵能聽到沙沙的發(fā)酵聲,甚至可以嗅到酒香味。
她感覺自己釀造的酒香,比蕭然的香味更甚一籌。
她心情大好,仰首噸噸喝酒,掐腰站在蕭然面前。
“釀酒嘛,有手就行?!?br/>
“不必羨慕為師,這就是天賦。”
“末法時代,人間冰冷,唯有酒與劍,不可辜負?!?br/>
初顏無比崇拜。
蕭然笑而不語。
到了傍晚。
發(fā)酵完畢!
伶舟月迫不及待的深入地窖,打開了密封的酒缸。
醉人的酒香撲面而來,滌蕩心肺。
酒水色澤溫潤如金,又通透如薄。
伶舟月欣喜不已,抬手引酒入壺,仰首一飲而盡。
初顏湊著身子,滿面紅光,眸子里都是崇拜之色。
“初顏也想喝師祖的酒?!?br/>
話音剛落!
“噗——”
伶舟月一口苦酒噴出,漬了初顏一身,濕透全身,被夕陽照了個通透。
蕭然沒眼看,側(cè)過身道:
“師尊的酒,色香味全散逸了,酒中反倒剩下渣滓與清水?!?br/>
伶舟月劍眉微挑,清澈的眸子里滿目狐疑,總感覺蕭然在玩他。
“我的操作不是和你一樣的嗎?”
蕭然搖搖頭。
“動作看似一樣,但我們精確的不是同一個量,細致入微的差別積累在一起足以謬之千里。”
“這就跟我故鄉(xiāng)某些雅士玩音響一樣,玩音響就是玩電源,看似都是插家用電,但電的來源不一樣。真正的發(fā)燒友只用雅魯藏布江的水電。用火電的力度稍大點,聲音偏暖。用水電的聲底偏冷,但解析力很高。水電中,以葛州壩的電音色最好,火電中,以北侖電廠的電音質(zhì)最好,因為燒的無煙煤的比例最高。風力發(fā)的電層次感很差,音場明顯收縮,小提琴聲部全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