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在東京置辦的是四進的宅院,陸知安到的時候陸家三子陸懷安正在自己的書房苦讀。他一直跟著陸父,在京城待了很多年,前兩年送去了應(yīng)天書院,去歲過了州試,已是一名舉子,今年有心想上場鍛煉一下,年前便到了汴梁,入了國子監(jiān)。國子監(jiān)的祭酒之一,就是寧蕓娘的外祖。
等晚間陸父放了衙,陸知安又休息好了,一家子吃了晚膳坐在一處閑聊。
陸知安先是回了在江寧眾人安好,等過些天,天氣稍暖和了陸李氏再啟程來汴梁,又應(yīng)對了陸父的關(guān)懷。
他父子二人都是官身,無事不得離開所在地,因此有些年沒有在一起面對面的說話了。
陸懷安還未成親,常年讀書帶著一絲文人的雅氣,又有少年人的活潑,見父兄都說完了正事,氣氛很是輕松,便壞笑著對陸知安道:“聽平安說你帶著好幾個俊俏的小娘子,大哥你是終于想給我們續(xù)嫂子了嗎?”
陸知安正在喝茶,聞言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道:“男兒志存高遠,何故在內(nèi)帷上散了心神?”
陸懷安比陸知安小十多歲,幼時啟蒙管教的都是陸知安,對他是又敬又畏,聞言也焉了,垂頭喪氣的嘀咕道:“這不是擔(dān)心你當(dāng)個老鰥夫嗎?”
陸父也盯著陸知安,陸知安站起身漠然道:“趕了許久的路,明日還要去入職,我便先行安歇了?!闭f罷對陸父行了一禮便施施然走了,留下陸父與陸懷安面面相覷。
第二天早上,陸父早早就去上朝,陸知安也去了開封府,陸懷安早起讀了一會兒書,見天色不錯,帶著小廝平安就去了楚玉安身的宅子。
結(jié)果眾人都出門了,陸懷安撲了個空,問了留下的陳許氏,道是出門閑逛也不知是去哪里,便又悻悻然的回去念書了。
晚間陸知安回來后知曉了此事,讓他平舉著兩只裝滿了水的桶站在墻角,美其名曰鍛煉他的膂力,等好不容易熬了過去,就要睡覺時又傳話過來,墨義和詩賦各做一篇,明日晚間檢查,不合格站墻角時頭上就要頂碗了,陸懷安憶起當(dāng)初自家大哥的冷酷無情,雖愈發(fā)的好奇,無奈之下也只能照做了。
第三天倒是有門子稟,說是與大爺一同進京的人送了些儀禮過來,只說沒有女眷,放了東西就走了。
如此這般過了好些天,陸懷安硬是沒有找到出門的機會,一直到科舉開考。
省試的科考一共三天,鎖院后任何人等不得出入,陸懷安在里面熬了三天,出來時人都憔悴得不成樣子了,門口人頭攢動,還未到放衙的時候,陸知安卻特意轉(zhuǎn)過來接了他一同回去。
昏天暗地的睡了一晚,又有廚娘特意做的補身的,過了兩天陸懷安又活蹦亂跳了。
這天正好是休衙的日子,早上請安后,陸知安便讓他帶路,說是要好好的逛一下汴梁城,倆人也不騎馬乘轎,帶了陸管事和平安就慢慢走著。
由麗景門入了內(nèi)城,直至十三間樓,陸懷安正要帶他去大相國寺,今日正好是集市的日子,一個月也只得五次,卻見陸知安一個轉(zhuǎn)身,入了旁邊的一間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