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寫了三頁，工整的小字鋪滿了信紙，幼清一個字一個字的認(rèn)真的讀了起來。
????采芩和綠珠躡手躡腳的退在門外，采芩擦著眼淚低聲道：“要是能早點(diǎn)將老爺救回來了。”說完又嘆了口氣，“只是平反一事談何容易，要不然宋閣老的家人早就做了，如今我們小姐單打獨(dú)斗，其中艱難我們只怕都想不到?！?br/>
????綠珠也知道，朝堂那么遠(yuǎn)，她們便是拼盡了性命，只怕也沾不到半分。
????“總要試試的?！本G珠托著腮坐在了門口，看著院子里的海棠樹上透的點(diǎn)綠芽發(fā)呆，采芩偷偷撩了簾子往里頭看了看，就看到幼清已經(jīng)放了信坐在炕上發(fā)呆。
????幼清雖然期待父親會將當(dāng)年的事全部告訴她，可是在預(yù)料之中，父親大概什么都不會說。
????果然，信里頭父親只說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至于內(nèi)情是一字未言。
????是怕她人微言輕惹了麻煩，是怕她一個女孩子家背負(fù)太多過的太累，父親總是先為她考慮……
????幼清長長的嘆了口氣，又將信紙拿起來重新去讀。
????父親說當(dāng)年和他走的頗近的胡大人，當(dāng)年也受到了連累，如今人還在云南呈貢做知縣，讓她不用找他。舞弊案之事一兩人力所不能及，而是一個天大的陷阱，讓她不要多思多慮，宋閣老已不在人世，宋氏一門也沒有了以前的鼎盛，以往的同僚也各自下落悲慘……朝堂如戰(zhàn)場成敗已定，怪不了別人。
????至于倭寇案始末，朝廷對他的處置毫無過重之說，他雖非父母官，可也肩負(fù)一方百姓的安危生計(jì)，可倭寇作亂之事，他眼睜睜看著百姓被搶奪，凌辱，家破人亡，可他卻無能為力，如今這個結(jié)果他并無怨言，也讓她不要怨恨，安安心心的跟著姑母，等長大了尋門好的親事，父親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只要你好好的，生活過的安穩(wěn)幸福，父親如何，能不能再回京城，并不重要！
????幼清捂住臉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父親還說他在延綏雖清苦，卻也能自得其樂，當(dāng)?shù)貙W(xué)館空置多年，縣中教諭年年都在尋合適之人做先生，重開學(xué)館，可惜闔縣甚至領(lǐng)著的幾個縣鎮(zhèn)加在一起也不過只出了兩個秀才，且兩人無心留在延綏，早去了京城。
????所以當(dāng)教諭來找他時，他毫不猶豫的應(yīng)了這個差事，能為百姓做點(diǎn)事，能安戍邊軍民的心，為他們解決子女教育，也正是他如今能做的最好的事情，讓她不要擔(dān)心他，他如今每月都有一兩銀子的月例，在京城或許不夠幾日的開銷，可在這里卻能足保他一月的生活。
????信中，父親提起自己的事也不過幾筆，更多的是叮囑她，讓她不要糾結(jié)于過去，活在眼前，身體更要保重好，萬事不求激進(jìn)，安安穩(wěn)穩(wěn)走好每一步總有收獲……
????幼清放了信蒙頭躺在炕上，眼前的光被被子遮住，可她的心里卻漸漸清明起來。
????宋閣老當(dāng)年是對方的竭力扳倒的重點(diǎn)，所以即便過去好幾年了，宋家的人依舊不敢出頭，怕沒了勢力的保護(hù)，他們連后代都可能受到蹉難……至于當(dāng)年?duì)窟B其中的受冷遇在各偏僻處任職的官員，當(dāng)年他們胳膊沒有扭過大腿，如今地位不及當(dāng)年，又勢單力薄，就更加不可能掀起風(fēng)浪。
????所以，父親的保守和安于現(xiàn)狀她可以理解，這樣的事這樣的人要不然就認(rèn)命下去，若是要反擊，就必須一擊即中，不痛不癢傷不了根本的反擊，只會給自己招惹禍?zhǔn)隆?br/>
????她將臉從被子露出露出來，聞著信上熟悉的氣息，給父親平反的心更加的堅(jiān)定。
????盧狀元，如果能找到，那么案情最重要的關(guān)鍵人說出當(dāng)年的內(nèi)幕，比任何人都要有可信度，但是盧狀元到底在哪里？！
????路大勇已經(jīng)在外面放出消息，甚至聯(lián)系許多年不曾走動過的江湖上朋友，但凡見到盧狀元告訴他們消息的，都會有重謝……可是大周那么大，盧狀元這樣做過虧心事的人，肯定不敢固定在一起地方生活，即便是也要找個人煙罕至的僻壤，要不然哪天被人懷恨滅口了也不是不可能。
????當(dāng)初劉氏說武威侯劉嗣祥知道，她一直在動這個心思，可是如今薛家將劉氏送去攏梅庵，武威侯劉嗣祥雖心虛不敢吭聲為妹妹說話，可是若想要讓他說出當(dāng)年的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除去這個辦法，她就只有大海撈針的去找人，至于會到何年何月，最后能不能找到人，那就真的只能靠運(yùn)氣了。
????那就只有劉嗣祥，比起后者，劉嗣祥就在眼前雖無可能，可她也要試一試。
????幼清坐了起來，將信仔仔細(xì)細(xì)的疊好重新放進(jìn)信封里才喊采芩：“把裝信的匣子拿來?！?br/>
????采芩應(yīng)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抱著匣子進(jìn)來，幼清將信擺在里頭又重新落了鎖，才道：“鏢局的人說在路上碰見了胡泉，說他滿身狼狽，恐怕被人打搶了，我們捎給父親的東西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們要多做些衣裳出來再想辦法給父親送去才是。”
????“這些日子小姐攢了四件夏天的道袍，還有一件冬天的皮襖，奴婢現(xiàn)在去找找布料，再做幾件厚實(shí)些的直綴長衫和單鞋棉鞋，您看行不行?！辈绍司陀浊妩c(diǎn)了頭，就重新拿了匣子出去，不一會兒和綠珠抱了好幾匹布料進(jìn)來，主仆三個人就商量著各個布料做什么衣裳，繡什么樣的花色，直忙到華燈初上才匆匆吃了晚飯又拿了針，坐在燈下做衣裳。
????府里頭也安靜下來，因?yàn)檫|東民變薛鎮(zhèn)揚(yáng)似乎更加的忙碌，常下了衙后還會和同僚去夏閣老府中說事到宵禁才回來，薛靄在房中看書，薛瀲則是每日去學(xué)館。
????轉(zhuǎn)眼就到了二月初九，幼清卯時不到就收拾妥當(dāng)去了煙云閣，家里的人都坐在薛老太太的宴息室里，薛靄穿著一件灰白的細(xì)布夾棉道袍，洮河和澄泥一人提著裝著筆墨的籃子，一個提著包袱跟在后頭。
????方氏坐不住就上來幫薛靄整理衣裳，叮囑道：“聽說禮部的貢院最干凈整潔，可是若分到了靠北的房間就會特別的陰冷，你坐在那邊的時候記得在腿上搭上毯子，冷了就把皮襖套上，別怕麻煩，一旦受涼生病可不是鬧著玩的?！?br/>
????“知道了。”薛靄一一應(yīng)著，那邊薛老太太直皺眉，反駁道，“穿的太多手就活動不開，再說，你準(zhǔn)備了這么多東西，監(jiān)考官不定能讓他帶進(jìn)去，你這是多此一舉?！庇肿约憾谘\，“不要嫌那里的飯難吃就隨意應(yīng)付了事，總歸不是家中，餓了還有點(diǎn)心充饑，你千萬記得?！?br/>
????當(dāng)年薛鎮(zhèn)揚(yáng)赴考，她已有了經(jīng)驗(yàn)。
????薛思琴點(diǎn)著頭，很緊張的和薛靄道：“我聽說每場都會有人提早交卷，到時候各處叮叮咚咚鈴聲不斷，大約是沒有清凈的，大哥千萬不能因?yàn)閯e人交卷了您就著急，不要有負(fù)擔(dān)。”她說完又不知道要交代什么，只得捏著帕子不安的看著薛靄。
????“秋闈時已有體會，大妹不要擔(dān)心。”薛靄聲音冷靜，沒有半分怯場，又去看薛思琪，知道她想說什么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便微笑道，“你在家中照顧祖母和母親，不可以和三弟一起惹事淘氣，給祖母和母親添麻煩?！?br/>
????薛思琪頓時不樂意，可又覺得今天不同以往，更加不敢回嘴，乖巧的點(diǎn)頭應(yīng)是：“大哥安心，我在家里一定不會淘氣。”
????薛靄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視線一轉(zhuǎn)又落在薛思畫身上，薛思畫怯生生的望著薛靄，張了張嘴，只說了句：“祝大哥馬到功成?！彼睦镱^羞愧，實(shí)在無法像以前那樣和大家相處。
????薛靄頷首：“三妹保重身體！”
????薛思畫紅了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大表哥?！敝芪囊鸺t著臉從半安手里接了東西過來，“這是我這兩天趕出來的護(hù)膝，里頭多加層棉花，也曬了幾日應(yīng)該比前頭的暖和許多，您也帶上，若是一副潮了還能換著用?！闭f著將東西遞給薛靄。
????房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打斷兩人說話。
????“多謝周表妹?！毖\看了眼洮河，洮河就笑著上去從周文茵手里將小小的包袱接過來，周文茵微微一愣眼中劃過失望，強(qiáng)作高興的道，“那祝您一切順利，杏榜折桂?！?br/>
????薛靄微笑，視線一轉(zhuǎn)去看幼清，幼清朝著他露出個鼓勵的微笑來，還偷偷眨了眨眼睛。
????她是真的高興，為薛靄能康復(fù)，不曾耽誤三年而高興。
????薛靄眼中滿意是笑意微微頷首，才和眾人抱拳：“那我走了，父親和三弟還有同窗還在貢院外等我?！北銕е雍统文嗤庾?。
????一家子的老少既高興又忐忑的一直將薛靄送到內(nèi)院的垂花門，目送薛靄上了馬車才停下來。
????薛老太太也沒有什么心思說話，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薛靄的會試，別的事等這事結(jié)束后再說也不遲，就興致缺缺的擺擺手：“都散了吧，這些天也不要去給我請什么安，都清凈清凈！”
????大家巴不得，就連方氏都暗暗松了口氣，帶著幾個兒女紛紛送薛老太太回去，幼清又跟著方氏折去了智袖院。
????“鹽水胡同那邊二老爺好像請了人在修葺?！标憢寢尳o方氏還有幼清倒茶，“聽說二老爺打算在東門外開一間茶行，鋪?zhàn)铀坪醵颊液昧耍贍斠沧≡谀沁?，不過依舊沒有去學(xué)館也不再和以前的同窗聯(lián)系。”開鋪?zhàn)拥腻X似乎是劉氏存在錢莊里的，老太太那邊私下里肯定也貼了一些，二房的日子看似清貧，但只要二老爺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過日子做生意，不會難過的。
????方氏聽到二房的事心里頭也膈應(yīng)，皺眉道：“隨他們?nèi)グ桑覀円彩侨手亮x盡了?！睂τ谘咸N補(bǔ)薛鎮(zhèn)揚(yáng)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就更不可能去說什么，劉氏那邊大約還剩十幾萬兩銀子，開一間鋪?zhàn)犹狡降倪^日子不知比普通百姓好多少。
????“二嬸那邊陸媽媽可派人去看過？”幼清謝過接了茶盅，陸媽媽點(diǎn)頭道，“派人去看過，劉氏住在攏梅庵的后山，那頭有幾間小院子，聽說是以往大戶人家送去的小姐或是夫人留下來的?！庇值?，“她去的當(dāng)晚就病了一場，前些日子才好，二少爺也每天都會過去一趟，有時候能進(jìn)后山，有時候進(jìn)不去。至于劉家的人，是一個也沒有過問，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br/>
????幼清面露不屑，道：“劉家的人本就看不上二嬸，這些年走的勤看中的也是二嬸毫不吝嗇的貼補(bǔ)，如今二嬸墻倒，他們不趁勢打劫已是不錯，誰會惹一身腥白替她出頭?！闭f著一頓，“除非……二表哥今秋能高中?！?br/>
????方氏一愣，就想到了薛鎮(zhèn)揚(yáng)和她說的話，低聲和幼清道：“……老爺已經(jīng)和府學(xué)的教諭以及陳知府打過招呼，大約是要除了泰哥兒的功名?！?br/>
????幼清以為薛鎮(zhèn)揚(yáng)可能會心軟，畢竟家里多培養(yǎng)出一個舉人或秀才來非常不容易，他大概也只是嚇唬嚇唬薛明而已，沒想到他真的打算這么，她不由笑了起來，點(diǎn)頭道：“姑父能下得了決心真是再好不好，不除薛明的功名等同于放虎歸山，他心術(shù)不正難保將來不會給大表哥使絆子?！?br/>
????方氏也不覺得可惜，幼清說的對，薛明沒了功名就只能跟著薛鎮(zhèn)世做做生意罷了，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對薛靄有多大的威脅。
????“算了，這些事就讓你姑父處理吧?！狈绞险f完就換了個話題，“去年給你大姐買的陪嫁的宅子，前兒那邊的守著的婆子來說隔壁那戶姓賈的人家也要買，比你大姐的要大上兩倍，因?yàn)橘u的急那邊也算不得繁華的地段，開價也不高。我當(dāng)時心里一動，就和陸媽媽說，把那邊也買下來中間隔了還原成兩家，到時候你們姐妹三人的宅子連在一處，等嫁了人你和你二姐的宅子也不必多派人照應(yīng)，讓你大姐費(fèi)心就好了，你覺得好不好？！”
????因?yàn)樽Ｊ苛旨业妆?，如今還租住的宅子，所以成親用的宅子就由薛家來辦了，方氏就在三井書局胡同后面買了兩進(jìn)的宅子，雖不大離棋盤街也不算近，但周邊能買得到也只有那邊了。
????只得稍微將就點(diǎn)，騎馬找馬了。
????嫁人？幼清心頭一怔，不太愿意討論這個問題，就紅著臉道：“這件事我聽您的?！?br/>
????“那就成?！狈绞闲χ?，“等你姑父晚上回來我和他說說，若是他也覺得可以，那就讓周長貴去付了定金，這幾年花點(diǎn)功夫慢慢收拾出來，等你們出嫁也正好用的上?！?br/>
????幼清大窘，干干笑著打岔：“大姐定的家具是不是要送過去了？”方氏點(diǎn)頭去看陸媽媽，陸媽媽就笑著道，“明天就要送過去，一共兩套家具，一套酸枝木的，一套櫸木的，別的房間里則都是櫸木的，因?yàn)楣脿數(shù)墓偕聿桓咭膊缓锰^鋪張，反而讓姑爺心里留了疙瘩?！?br/>
????幼清理解，薛家是嫁女兒，祝士林是娶媳婦，什么事都是薛家操持，出銀子出力，雖在情理之中，可也要顧忌祝士林的感受，弄的跟炫富似的，讓人心里不舒服。
????“那您就在看不見的陪嫁里頭多壓點(diǎn)銀子好了，姐夫那邊俸祿只怕是……”幼清說著笑了起來，方氏點(diǎn)頭低聲道，“早先你拿回來的錢我給她十萬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我和老爺再貼她一萬兩，還有田莊鋪?zhàn)永锏倪M(jìn)項(xiàng)管著平日的開支是綽綽有余，只要他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往后的生活定是不會愁錢用的?！?br/>
????幼清點(diǎn)頭不迭，覺得姑母性子雖軟弱了一些，可是對兒女是一心一意疼著的，不偏著誰也不落下誰，一碗水端的很平，所以幾個表哥表姐性子才會各有特色，卻個個正直良善。
????“你也別愁。”方氏笑道，“你和二表姐的嫁妝我也籌著呢。”
????幼清滿臉通紅，就想到了她當(dāng)初出嫁時的情景，頓時意興闌珊下來，端著茶沉默的喝著……
????方氏以為她害羞就不再說這件事，和陸媽媽討論起見各個鋪?zhàn)永锕苁碌氖虑?，家里的鋪?zhàn)臃殖闪巳郑咸难φ窈氲匿佔(zhàn)铀麄冏约簳扇巳ソ庸?，可長房手里的鋪?zhàn)臃绞弦粫r間手中沒有人接手，當(dāng)初聽幼清的建議想培養(yǎng)一些人，可一時半刻那些人也上不了手，只能將就著用以前的老人，隔三差五的再派總管事去各處巡視，等過度了兩年，培養(yǎng)的接手的掌柜出來，再按照情況替換還是如何再想了。
????幼清見她們商量鋪?zhàn)永锏氖拢闫鹕砀孓o：“那我先回房了，晚上再來陪您說話?！?br/>
????“去吧，我有事再讓人去找你。”說著讓春杏送幼清。
????春杏在前頭引著，走到智袖院的門口幼清忽然停下來看了她一眼，春杏心頭一顫忙垂了頭，幼清淡淡一笑帶著采芩和綠珠走了。
????春杏松了口氣。
????接下來幾天，幼清便在房里給方明暉做衣裳，做了春天的再做夏天的，做了鞋子又做襪子，連著忙了幾天，等到二月十五薛靄考完回來，蒙頭在房里睡了一天一夜，等他一起來一家人都圍在他身邊問這問那……
????薛靄也沒有不耐煩，微笑著一一作答。
????幼清看得出來他考的感覺很不錯，神色淡然成竹在胸的樣子。
????果然，到放榜那天周長貴帶著人一大早去看，不等周長貴回來，來送喜報的衙役已經(jīng)敲鑼打鼓到了薛家門口。
????薛老太太和薛鎮(zhèn)揚(yáng)親自到門口去接！
????二甲第七名。
????非常好的成績，比前一世不知好了多少倍。
????不但幼清喜極而泣，所有人都紅了眼眶，薛老太太笑著吩咐方氏：“快，給小哥打賞。”方氏將早早準(zhǔn)備的二十兩一個的荷包打賞給來報喜的差役。
????“快去來往的幾家報喜去。”薛老太太拿著喜報緊緊拉著薛靄的手，和薛鎮(zhèn)揚(yáng)道，“咱們家可要好好擺個三天的流水席，讓滿京城的人都看看，我們薛家如今可是要出兩個進(jìn)士了。”她說著喜不自禁，又道，“我要寫信給勉文，讓他給泰和的馬大人說一聲，怎么著也要在咱們門口的巷子里立個進(jìn)士及第的牌坊！”
????薛鎮(zhèn)揚(yáng)也很高興，可是卻不如薛老太太這樣情緒外放，只淡淡的道：“等殿試過后再說吧，至于流水席就不必了，娘若是想高興高興，到是可以等皇榜出來在門口搭上戲臺，請戲班子回來唱三天?！?br/>
????薛老太太這會兒心思不在這上面，聞言胡亂的點(diǎn)頭道：“季行能力莫說進(jìn)士就是庶吉士一也不在話下，等進(jìn)了翰林院，那將來可比你還要出息呢。”又想了想，道，“你說，圣上會不會給咱們季行點(diǎn)個探花或者榜眼？都說圣上喜愛相貌點(diǎn)周正的，咱們季行這副相貌走出去沒幾人及得上，指不定就能點(diǎn)個榜眼呢。”
????若只靠相貌好就能點(diǎn)榜眼，還不知會引起多大的風(fēng)波，可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和薛老太太糾纏惹了她不高興，就和稀泥的道：“托您老吉言?！?br/>
????薛老太太越發(fā)的高興，呵呵的笑著。
????晚上一家人在家里擺了席面，因?yàn)楦吲d薛老太太還喝了酒，席上氣氛融洽有說有笑，薛老太太難得的沒有對誰挑刺，只一味說著當(dāng)年薛鎮(zhèn)揚(yáng)考中時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