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年糕的確挺好吃，在尋找不起眼但很好吃的食物這方面，蔣丞覺得顧飛的技能點是點滿了的。
　　
　　????哭過了，流氓耍過了……雖然這事兒不能細想，肚子也填飽了，東西也買齊了，走出年糕小店的時候，蔣丞打了個嗝，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回吧，”顧飛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你是不是還要看看書？”
　　
　　????“不看書，但是要睡覺，”蔣丞說，“我考試前兩天都不看，主要是睡覺，無論大考小考都這樣?！?br/>　　
　　????“哦，”顧飛說，“我也是，我無論大考小考，前一年都主要是睡覺?！?br/>　　
　　????蔣丞沒忍住笑，倆人一通狂笑，他差點兒把鼻涕給笑出來了，趕緊掏了紙巾出來按著鼻子：“操?！?br/>　　
　　????“回去早點兒睡吧，你這感冒明天別考一半就困了。”顧飛說。
　　
　　????“不會，”蔣丞擺擺手，“我閉眼也能寫出來?！?br/>　　
　　????“別，”顧飛說，“你那個字，睜眼寫都認不明白，閉眼寫……”
　　
　　????“你給老子閉嘴?！笔Y丞又一通樂。
　　
　　????倆人一塊兒騎著車慢吞吞地晃回了出租房，顧飛沒有再上樓，把東西從車上拿下來給他：“再迷路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告訴你怎么走?！?br/>　　
　　????“……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走了?！笔Y丞說。
　　
　　????“晚安?！鳖欙w笑著說。
　　
　　????“晚安?！笔Y丞把車推到樓梯間鎖在了欄桿上，拎著東西上了樓。
　　
　　????雖然推開房門，跟李保國那里一樣，屋里空無一人，但感覺上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他不用再去管李保國那些煩心事，不用再替他一次次還錢，也不用再聽他的咳嗽和大著嗓門兒的怒吼，更不用擔心房門被突然打開。
　　
　　????蔣丞把熱水器的水溫調(diào)到有些燙手，從頭到腳地沖著，這里還有熱水洗澡，不需要像李保國家那樣每天都得用桶接熱水……他都沒見過李保國洗澡，也許都是去澡堂子吧。
　　
　　????發(fā)燙的熱水順著臉和脖子，劃過身體，他閉上眼睛撐著墻，全身慢慢地放松了。
　　
　　????不過沖了沒多大一會兒他就關(guān)掉了水，迅速地擦了水，走出了浴室。
　　
　　????雖然這種情況下會想起顧飛和跟顧飛干的那些事兒也并不奇怪，但多少還是會有些別扭。
　　
　　????他經(jīng)常會想入非非，某個明星，某張不知道在哪兒看的小黃圖，某個小黃片兒里的片段……顧飛這種明確的而且就在身邊的目標還是第一次，無論怎么說，他都還是會有罪惡感。
　　
　　????回了臥室，把門關(guān)好，他把今天買的被子枕頭都弄好了，本來覺得新買的被套床單什么的應該洗洗再換，站在床邊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放棄，老爺們兒就不講究這些了。
　　
　　????他上了床，關(guān)上燈之后瞪著眼好半天都沒有睡意。
　　
　　????這回不再是因為顧飛，而是因為明天的考試。
　　
　　????這半個學期以來他一直過得迷迷糊糊，雖然聽課沒什么聽不懂的，作業(yè)也沒有做不出來的，現(xiàn)在卻開始有些擔心。
　　
　　????以前在學校，他每一次放松，都會直接影響成績，現(xiàn)在四中這樣的環(huán)境，身邊連一個認真聽課的人都快找不著了，就算考卷難度肯定比以前的要低，他卻還是有點兒擔心自己的成績。
　　
　　????本來考前他是不碰書的，這會兒卻坐了起來，從書包里掏出了筆記翻開了。
　　
　　????四中的考試時間跟以前不太一樣，明天一早考兩科，語文和政治，他嘆了口氣，這時間安排如此緊湊，簡直不像四中打個籃球賽都要把決賽留到考試之后的拖拉作風……
　　
　　????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早上醒的時候書已經(jīng)被扔到了地上，人在被子里團得好好的。
　　
　　????蔣丞看了一眼時間，鬧鐘還沒有響，不過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的生物鐘在關(guān)鍵時刻還挺靠得住。
　　
　　????租房這邊的早點跟李保國家那邊差不多，他在路邊小攤買了碗豆腐腦和倆油餅吃了，騎著車準備去學校。
　　
　　????到路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了，不知道還需不需要叫上顧飛一塊兒，猶豫了一會兒之后他掏出了手機準備撥號。
　　
　　????剛把顧飛的名字點出來，就聽到旁邊有人吹了聲口哨，他轉(zhuǎn)過頭，有些吃驚地發(fā)現(xiàn)顧飛居然就在旁邊，跨在車上，一條腿撐著地。
　　
　　????“早啊學霸?！鳖欙w沖他揮揮手。
　　
　　????“我靠，”蔣丞震驚地看了看時間，“你幾點來的？”
　　
　　????“剛到五分鐘，”顧飛說，“考試我從來不遲到的?！?br/>　　
　　????“太神奇了?！笔Y丞笑了起來，心情突然變得非常好，不知道為什么，他看到顧飛笑容的時候就覺得很……親近，也許是因為倆人干了些什么，雖然誰都不會提起，卻畢竟是有過不純潔關(guān)系的同桌……
　　
　　????“吃過了？”顧飛問。
　　
　　????“剛隨便吃了點兒，”蔣丞說，“你要說你過來，我就等你一塊兒吃了?！?br/>　　
　　????“沒事兒，”顧飛笑著說，“我也吃過了，是想著你要沒吃，我就等你吃完的?！?br/>　　
　　????一路到學校都很消停，沒有碰到動物園那倆，估計是因為已經(jīng)約了架……不，約了球，所以要保持最后一點兒風度吧。
　　
　　????進了教室，蔣丞就發(fā)現(xiàn)平時懶散的這些人，在期中考試的時候還是會表現(xiàn)出些許緊張的。
　　
　　????桌子都已經(jīng)被拉開，雖然隔得不遠，但看上去還是單人單座了。
　　
　　????他一坐下，周敬就回過了頭：“蔣丞，蔣丞……”
　　
　　????“你要看答案就自己看，你考試的時候敢這么叫我名字我馬上舉報你作弊?！笔Y丞指著他。
　　
　　????“哎！好好好好……”周敬愣了愣之后笑得臉上都成花園了，“夠朋友?！?br/>　　
　　????“蔣丞?！弊筮呌腥私辛怂宦暋?br/>　　
　　????蔣丞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王旭居然坐在了他左邊的位置上：“你坐這兒？”
　　
　　????“考試的時候我坐這兒，”王旭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手別擋著答題卡，知道么？”
　　
　　????“哦。”蔣丞應了一聲。
　　
　　????“寫完了也別反著放知道嗎？”王旭又說。
　　
　　????“哦?！笔Y丞繼續(xù)應著。
　　
　　????“大飛那邊你不用管，他考試從來不作弊，你管我就行了，”王旭依然是一臉嚴肅，“我還要負責往外傳的?！?br/>　　
　　????“……知道了?！笔Y丞點頭，又轉(zhuǎn)過頭往顧飛那邊看了看，顧飛正在玩手機，轉(zhuǎn)頭跟他對視了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監(jiān)考老師是高三的，非常威嚴的一個中年眼鏡女，進了教室把卷子一放，先盯著教室里的人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再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然后清了清嗓子，把考場紀律念了一遍。
　　
　　????四周的人前所未有的安靜，安靜得都讓蔣丞有些不習慣了。
　　
　　????卷子發(fā)下來之后，蔣丞先拿著卷子大致掃了一遍，發(fā)現(xiàn)四中的考卷難度果然跟四中的整體風格比較統(tǒng)一，起碼這份卷子對于他來說，挺簡單。
　　
　　????他又翻到作文題那兒看了看。
　　
　　????季羨林先生說過：“每個人都爭取一個完滿的人生。然而，自古及今，海內(nèi)海外，一個百分之百的完滿的人生是沒有的。所以我說，不完滿才是人生?！?br/>　　
　　????根據(jù)自己的理解，聯(lián)系實際，自定立義，自選文體，自擬題目。
　　
　　????蔣丞輕輕嘆了口氣，這個作文題簡直太簡單，特別是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別說800字，8000字也不在話下。
　　
　　????他把卷子翻回前面，安心地開始做題。
　　
　　????四周依然安靜，一個平時上課只能聽見嗡嗡聲的班，這會兒居然聽到了筆和紙摩擦出來的沙沙聲，簡直有種奇妙的違和感。
　　
　　????他往顧飛那邊看了一眼，顧飛還沒有開始做題，而是盯著現(xiàn)代文閱讀那一頁看得津津有味。
　　
　　????左邊的王旭什么狀態(tài)他不打算看，因為不用轉(zhuǎn)頭他都已經(jīng)感覺到了王旭熾熱的目光，以及余光里他往這邊偏著的臉。
　　
　　????倆監(jiān)考老師挺嚴格的，一前一后地不停交換著位置，從前面周敬身體的扭動頻率來看，蔣丞判斷他的內(nèi)心現(xiàn)在應該很焦灼。
　　
　　????相比之下還是潘智冷靜，從來都是不急不慢地先胡亂答著，等他做完了之后再統(tǒng)一改正……
　　
　　????顧飛把現(xiàn)代文閱讀的小文章看完了，可惜不是小故事，講的建筑的理性精神……看著沒什么意思。
　　
　　????他把卷子翻回去，打算第一遍先把眼熟的能差不多猜個答案的寫上，然后再開始抓鬮，抓鬮完了之后再胡亂把空著的位置填上字兒，最后再湊個作文。
　　
　　????作文不限文體，如果詩歌的話還不受800字限制，他打算鉆這個空子，能少寫就少寫。
　　
　　????他覺得自己的安排非常完美，拿過答題卡開始寫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跟旁邊的那位學霸差不多。
　　
　　????蔣學霸的筆一直沒停過，基本上是一邊看題一邊就答了，題目長一些的他停頓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如果說平時上課蔣丞的學霸樣子還不算太鮮明，這會兒考試的時候就是真的能看出來了。
　　
　　????顧飛把第一遍眼熟的過完，開始對著選擇題抓鬮的時候，那邊蔣丞的卷子已經(jīng)翻頁了。
　　
　　????在他開始填字兒的時候，蔣丞開始寫作文。
　　
　　????靠。
　　
　　????他看著蔣丞的側(cè)臉，有一瞬間他覺得這個樣子的蔣丞，簡直帥到了人神共憤。
　　
　　????不過相比學霸要寫800字的作文來說，顧飛鉆空子的詩就快多了，他隨便扯了幾行似是而非的句子就算齊活兒了，這樣答完的卷子也不需要檢查，要檢查也就是重新抓鬮，三局兩勝。
　　
　　????平時這會兒他就交卷了，但今天他卻沒有動，旁邊的蔣丞還在寫作文，他想看看。
　　
　　????蔣丞的字兒雖然奇丑無比，不過寫得還挺快的，就跟他脫稿念檢討一樣，唰唰地一行行就上去了。
　　
　　????答題卡和卷子蔣丞就放在桌角，那邊的王旭正瘋狂地抄著，但有些填空題他還得伸長脖子，樣子挺艱辛的，周敬也不輕松，就蔣丞那個字兒，正著看都看不懂，倒著看簡直跟天書不相上下了。
　　
　　????不過比起以前還是要強很多，班上成績好點兒的都坐前頭，他們后邊兒這伙人連抄都不知道該抄誰的。
　　
　　????還有半小時結(jié)束的時候，下筆如神的蔣丞學霸把作文也寫完了，似乎也沒有檢查，看了看四周，想直接交卷了。
　　
　　????那邊王旭一看就急了，壓著嗓子：“別急！”
　　
　　????蔣丞嘆了口氣，對著卷子開始發(fā)呆。
　　
　　????愣了一會兒之后他轉(zhuǎn)過頭，跟顧飛眼神對上之后用口型問了一句：“寫完了？”
　　
　　????顧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