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用力地睜開眼睛,只睜開了一道細(xì)縫,眼皮重得像是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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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有人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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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循著聲音的方向扭過頭去,說話的人背著手站在窗口,陽(yáng)光明媚,姬野只能看見一個(gè)依稀的背影。強(qiáng)烈的陽(yáng)光讓他不由得舉手去遮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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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人緩步走到了他的床邊:“你已經(jīng)睡了一日一夜?!?br/> ?
“你……你是誰?”姬野的眼睛適應(yīng)了光亮,他看清楚了對(duì)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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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gè)清秀的年輕人,大約二十出頭,輕衣綿甲,頎長(zhǎng)挺拔。他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酒味,對(duì)面一熏,姬野好像都要醉了,可是年輕人的一雙眼睛還是清明透亮的。姬野看見他手中握著一個(gè)扁扁的白銅罐子,想必盛的就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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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謝圭,”年輕人微微一笑,“你不認(rèn)識(shí)我,也不用記住我。只是有人托我把你帶到這里來,所幸你們都沒有事,終于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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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哦……”姬野用力地?fù)纹鹕碜?,身上的傷口像是裂開了,劇烈地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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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圭沒有阻攔他,伸手指了指。就在旁邊不遠(yuǎn)處的竹床上,羽然蜷縮在潔白的被褥里,她的額頭被素絹包扎起來,姬野熟悉的那一綹倔犟的頭發(fā),還是從里面鉆了出來,輕輕地彎成一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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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如釋重負(fù)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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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gè)漂亮的女孩兒?!敝x圭微微用力,在姬野的胸口一按,姬野痛得叫出了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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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圭只是笑:“不過你如果這樣硬撐,也許就永遠(yuǎn)見不到她了。你是受傷最重的一個(gè)人,我們幾乎以為你活不下來了。你另外一個(gè)朋友沒有什么事,只是昏迷了過去,不過他的身份特殊,已經(jīng)被送回東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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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蘇勒也沒有事,”姬野望著屋頂,長(zhǎng)長(zhǎng)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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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我得預(yù)先提醒你,這次東宮起火,毀掉了百里氏的祖陵。現(xiàn)在滿城宵禁,廷尉府的人挨家挨戶地大搜,不知道還要持續(xù)多久。你無須對(duì)我坦白你們?cè)诶锩婵吹降囊磺?,我也不想問,不過我們之外如果另有人知道了這件事,”謝圭凝視著姬野的眼睛,“也許會(huì)引起天翻地覆的變動(dòng)。你能保守秘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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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什么都不會(huì)說?!?br/> ?
“那就好,”謝圭仰頭就著白銅罐子喝了一口,又笑了,他的笑和年齡有些不相稱,懶洋洋的,“你的眼睛真是有神,我還有件東西要給你看?!?br/> ?
他從旁邊捧出了青色絲絹纏繞的長(zhǎng)形包袱,姬野看著絲絹面上紋繡的花紋,覺得極其的眼熟。他忽然想了起來,那是墓室甬道頂上的花紋,秘術(shù)的符咒,壓制著不安的死魂。他隱約知道包袱里是什么了,驚悚地扭頭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