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熟悉的聲音讓褚鷹渾身一顫,身體在水中朝著聲音相對的方向暴退數十丈。
回頭望去,有些幽暗的水波陰影下,一個高大的身影遠遠地站在那里,光影遮住了他的容貌,但是那股壓迫力卻是那么的熟悉,褚鷹清楚地知道面前隱藏在江水陰影之中的身影是何方神圣。
瞬間,滅魔真雷散布全身,褚鷹一邊掐著避水決,一遍小心謹慎的注視著遠處的太歲神。
是的,對于他來說,在水中遇到這家伙,幾乎相當于遇到了太歲神。
面前這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就是因為褚鷹而被封印的鄂春。
此時的鄂春,身上的傷痕完全消失不見,身體皮膚的顏色也從原本的淺黃綠色變成藍青色,原本大塊的角質層皮膚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層層細密的鱗片,褚鷹觀察力極其細致入微,清晰地發(fā)現了鄂春身上的變化。
但是讓褚鷹最為擔心和不解的事情,并不是他皮膚的變化,而是原本可以清晰感知到的鄂春化神后期巔峰的實力,此時卻變得如同一汪清水一般平靜無比,由原先的強悍明顯變得不著痕跡,褚鷹此時此刻身魂合一,外加未出城隍地界,在地脈的加持下,實力足足有化神境界中期巔峰,一般的化神后期在褚鷹面前完全不討好,可是他依舊感知不到面前這個舊日的仇敵到底是什么境界水平。
鄂春身上,此時彌漫著的不再是淡淡的藍白色光芒,而是一縷縷淡淡黑紅色的霧氣,同控制中,原本棕色的眼仁此時也變成了純粹的黑紅色,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妖異了許多。
身材變得更加瘦長,但是并不比原先瘦弱,相反,內斂于盔甲之中的肌肉蘊含著遠遠超過過去的爆炸性力量,手中松松的捏著他最常用的那一柄長柄馬刀,就這么冷冷的看著面前的褚鷹,如同在注視一只螻蟻。
褚鷹不和他多啰嗦,四象寶鼎漂浮在他的身邊,隨后身上雷光環(huán)繞,氣勢逼人。
遠處的鄂春在看到褚鷹放出四象寶鼎之后,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渾身黑紅色的氣霧瞬間凝滯一秒,隨后快速擴散開來,在鄂春的左邊上方,一個猙獰的面容由黑紅色霧氣凝聚出現,這面孔顴骨極高,眼窩深陷,嘴唇極薄,長相帶給人極大的不適感,額頭上還有兩個畸形的突出,一眼看就不是什么善類。
這黑色霧氣凝聚成的面孔褚鷹更是刻骨銘心,不正是那從他手中逃脫的域外閻魔?
此時的閻魔氣勢極強,不復當時的弱小膽怯,褚鷹猜測應當是吸收了數十個水族妖修之后,修為恢復了一些,粗略的感覺一下,也要高出自己境界不少,應該達到了化神后期的境界。
這猙獰的魔面張開嘴,一股雌雄莫辯的喑啞之聲從他的口中傳來:
“嘎嘎嘎,青牛鎮(zhèn)城隍,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就又相見了,我還打算和鄂春到青牛鎮(zhèn)拜訪你呢,沒想到你居然自己撞到了我們手上!”
鄂春更是冷笑一聲,手中死死地攥住那把長柄馬刀,陰仄仄的注視著褚鷹,眼神中好像滿含著滔天恨意。
褚鷹表情故作輕松,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對勾搭在一起的邪魔外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們二位,莫不是敗在我褚鷹手下,兩位還沒嘗夠顏面掃地的滋味?”
但是別看他表面輕松,但是實則全身都繃緊了,手中滲出了不少汗水,然后被有些寒意的浦陵江水帶走,泥丸宮之中,敖玉贈予他的那篇潔白的蛟鱗正在閃閃發(fā)光,褚鷹體內的元神小人正在嘗試溝通這片龍鱗的主人。
鄂春心情暴躁,自然是忍不了褚鷹的挑動,臉上已經帶起了濃濃的怒氣,手中長刀微微抬起,正想朝著褚鷹動手,一邊的閻魔冷冷的注視著褚鷹,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青牛城隍,我知你與滄河水族中的七公子私交甚密,此時言語挑釁,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罷了,你放棄吧,周遭百丈之中都被我的閻魔之氣封鎖住,沒有一絲神念能夠傳播而出,你以為我會讓你輕易地通知滄河水族嗎?”
褚鷹細細一感受,心中暗道不妙,若是不能及時的將這個消息傳遞給敖玉,憑借自己和麾下四人的實力,遇到面前這兩個狼狽為奸的邪魔外道,怕是沒有一點勝算,心中沉了一沉。
鄂春聽到閻魔的話,臉色更是怒了幾分:
“狡猾的小子,居然心思如此縝密,此次定不留你,還有哪些助你向九霄神庭祈求的無知人族,我這一次都要將他們盡數滅殺!”
褚鷹聞言大怒,喝道:
“鄂春賊子,枉你曾是浦陵江水族,居然如此殘暴,若不是你先襲擊青牛鎮(zhèn)百姓,斷了青牛鎮(zhèn)生計,他們會與你為敵嗎?你卻執(zhí)迷不悟,身為修士,與凡人為敵,怪不得落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br/>
鄂春的表情快要扭曲了,他死死地注視著褚鷹,帶著十分的怨毒道: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黃口小兒,我乃一方正神,殺幾個人族怎么了?我乃是高高在上的龍府將軍,殺幾個凡人怎么了?我為滄河水族舍生忘死幾百年,最后居然落得個鎮(zhèn)壓至死的下場,我好恨,我好恨,我要將這恨意一點點從你們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