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早在駱齊鳶帶領著武林盟的其它人趕到的時候,就被陣法判斷為破陣成功給丟出了長夏之陣。
接著,他就被人直接投進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屁孩身體里邊。而周圍的平地上邊,用簡陋的草席堆滿了灰頭土臉、滿面愁容的傷員,戰(zhàn)立著的修士們也比肩接踵,噪雜不斷。
這里似乎是靈韻大陸里邊一個比較繁榮的城鎮(zhèn),不過四周的建筑物都基本上粉碎掉了,就連寬闊的地面上都有比較明顯的裂痕,似乎是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地震。
目前,那位咋咋呼呼的陣靈還未出現(xiàn)。
想了想,齊淵還是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離開了這個萬人長隊,轉(zhuǎn)而來到一個空無一人的廢墟之上。然后靠魂體之內(nèi)殘存的靈力,設好結界之后,便開始強行讀取原身的記憶。
原來啊……他們這些人浩浩蕩蕩,足有萬余的長隊,都是地龍翻身之后,自主自愿留下來救災的底層修士和百姓,以及一些像原身這樣的小孩。
當然,早些日頭里,他們大部分其實都只是普通人家、那種仗著長輩疼愛,天天沒心沒肺的四處撒野的懵懂小屁孩。
后來家鄉(xiāng)地龍翻身,足足七點八級的大地震把地表的一切都掀了個底朝天。
到現(xiàn)在為止,那個夢魘般的日子還不時在少年們的睡夢中出現(xiàn)。
地震前幾日那莫名其妙的雞飛狗跳、禽獸齊鳴都有了解釋,天空之中美麗而又新奇的魚鱗云片和震震的嗡鳴更是在每一個噩夢的開頭不斷回轉(zhuǎn)……
原住民超六百多萬人的大城池,一夜之間死傷過百萬。震區(qū)范圍內(nèi)幾個沿海的可憐小城鎮(zhèn),就在那海嘯卷起的十幾米巨浪的肆虐中粉碎殆盡。
與此同時海水瘋狂的往城鎮(zhèn)里面倒灌,不多時便挨個沖破了每條街道路口的下水道井蓋。夾雜著惡臭和人類排泄物的廢水充斥著整個小鎮(zhèn)。
有的小孩,剛才出門打球時,向來嘮嘮叨叨的娘親的叮囑還回旋在耳邊。手里拿著經(jīng)書的老爹偷偷向背對著他的老媽吐了吐舌頭,然后在差點被發(fā)現(xiàn)的下一瞬間又對著書籍板起了臉,一臉的嚴肅和認真……
可是現(xiàn)在,原本如高山般巍峨挺拔、堅不可摧的建筑群,全部在震動之下服軟、分崩離析成灰蒙蒙的碎片;
原本集市般熱鬧喧嘩的地界,在那令人恐懼的震動聲里,只剩下廢墟化的土墳之前以血肉祭典、淚流滿面的挖掘者。
他們徜徉在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廢墟堆里,面目猙獰的嘶喊。
你們在哪里啊……為什么要留下我一人。
無人問津,四周不斷響起的只有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與難掩的嘆息。
還有很多很多類似的情況,獨自僥幸活下來的小屁孩們像一下子失去主心骨的廢材軟蛋、形單影只又死不認命的到自家的廢墟前撕心裂肺的哭喊、徒手或借助磚塊來挖掘。
他們想的很簡單,一天沒收到求救訊息沒關系,家人們一定藏的很深,聽不見他們的叫喊。
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人從廢墟底里被挖掘出來,他們默默的看著,莫名其妙的淚流滿面。
會出來的,絕對。
可,現(xiàn)實不是勵志篇。有些時候,希望就是用來破碎的。
十多天之后,渾身上下都裹滿了黝黑的泥灰的小不點們,隔著破破爛爛的衣物摸向空空落落的心。沒了。
那些與自己有著天地間最奇妙機緣的最親密的人們,沒了。
不得不承認,因為,如今被污水充斥著的家鄉(xiāng)的排水系統(tǒng)早已被沉淀之后的廢磚混泥沙堵了個完全。
除了部分屋頂還露在外面,這里就是一個尸海。
又正值炎炎夏日,溫度過高又病菌超量的后果就是新型瘟疫的橫行。
那是一種從呼吸道傳染的病菌,雖然本身不具有什么攻擊性只是靠寄居人體吸食白血球過活,但被寄居的人體的免疫力會急劇下降。
在這么一個滿是腐臭尸體,又極度缺少食物和水源的地界。
每天只會麻木不堪的在廢墟中瘋狂挖掘的人,一旦沒了免疫和抵抗能力,可想而知,他們本就堪比病菌集中營的身體會孕育出多少瘋狂的種子。
至于原身楊玉琪,別看他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屁孩,他過去的那些個故事可也算的上是精彩紛呈了!
可惜,現(xiàn)在周身無紙筆,連簡單的符箓都沒辦法制作,齊淵只能使用簡單的搜查記憶口訣。而這口訣比起符箓來,缺點也很明顯——
它只能在腦海之中將原身的記憶碎片倒退回某個具體的時間點,而不是以往靠著符箓那般從頭至尾的查探。
不過,時間緊迫,齊淵也只能將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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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眼看見衛(wèi)若柳的時候楊玉琪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剛有些心虛的低下頭準備溜之大吉,再抬頭的時候就看見那家伙突然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他跑過來。
“他是?”身旁的同伴,兩邊看了看有些疑惑的問。
他還從來沒見過天不怕地不怕的果子哥這么做賊心虛的模樣了。
或許是也感覺到了楊玉琪身旁那道疑惑的目光,眨眼之間就心不慌、氣不喘的跑到近前的長發(fā)男子微笑的自我介紹道:
“你好,我是這家伙的未婚妻。”
“???”小胖子懵逼的瞪大了眼。這……眼前這位雖然漂亮又留著長發(fā),但是……的的確確是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