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敲了幾下門后,門很快就被拉開了,那人迅速閃了進去,然后關(guān)上了門。
我們?nèi)硕阍诠战翘?,直到那人進去之后,張海亮才低低說了聲,“是你三叔?!?br/> 我沒有吭聲,我們離我大伯家本來就不遠,我對三叔又特別熟悉,他剛出現(xiàn)在門口我就從他的身影看出來是他了,只是我有些奇怪,三叔為什么要這個時候來看大伯,看他警惕的樣子,好像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來大伯家一樣。
“我們該怎么辦?要不要等你三叔出來再進去?”張茜茜小聲問我。
我搖搖頭,“我們現(xiàn)在就進去?!?br/> 我本來還想知道三叔為什么不讓我去看大伯呢,現(xiàn)在他也到了,我正好可以偷偷觀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有些事情,背著看跟明著看,會完全不一樣。
張茜茜先偷偷摸過去推了推門,然后回來說門被從里面插上了,推不開。
幸好我大伯家緊挨著一個小土堆,大概有一米多高,我們那里管這種東西叫土垛子,這土垛子緊挨著我大伯家的院墻,只要翻過土垛子,就可以進我大伯家院子了。
因為我一條腿不方便,所以張海亮和張茜茜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幫我一起上了土垛子,翻進了院子內(nèi),好在張海亮人高馬壯的,要不然我們還真是無計可施!
我大伯家分為堂屋和西屋,現(xiàn)在堂屋亮著燈,應(yīng)該是我三叔在跟他們說話。
我們?nèi)塑b手躡腳摸到了堂屋的窗戶下邊,屏氣凝神聽里面的動靜。
我大伯家住的還是我爺爺奶奶留下的老院子,窗戶都是那種方格的窗欞,安的不是玻璃,而是用棉紙糊了一層當玻璃的,所以里面說話的聲音能清清楚楚傳出來。
先聽到的是我三叔的聲音,帶了焦灼,“嫂子,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把爹留下的那東西拿出來,你要等到什么時候?非得等我哥和鋒子出事了才肯拿出來?那時候就晚了!你看看張家,張家接二連三出事,你還坐得住嗎?”
“老三啊,不是我不肯拿出來啊,是咱爹走的時候交代給你大哥的,你大哥現(xiàn)在這種模樣,連人都認不清了,怎么還記得東西在什么地方?”我伯母急的語氣里帶著哭腔,“我一個婦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我還等著你給我拿主意呢!”
停了片刻,我三叔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嫂子,那你找找啊,平時家里放貴重東西都在什么地方,這你總該知道吧?咱爹走的時候都說了,家里有大坎了就把那東西拿出來,現(xiàn)在這還不算大坎兒?大哥現(xiàn)在糊涂了,二哥又不在,那只能我當家作主了,你快去找找看?!?br/> 然后屋子里很快就響起翻箱倒柜的聲音,可能是我伯母在找東西。
我在外面聽的清清楚楚,我三叔來我大伯家,是要那樣我爺爺臨死的時候留下的東西,而我大伯現(xiàn)在神志不清了,我伯母不知道那東西放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三叔催著我伯母趕緊找。
之前出事的時候我就問過大伯,是不是該把我爺爺留下的東西拿出來,可我大伯很直接就拒絕了?,F(xiàn)在我三叔來要,也不知道我伯母會不會找到,那東西到底是什么,怎么就能幫我家度過難關(guān)?
“你有沒有感覺,你三叔怪怪的?”我正在想這些的時候,一直蹲在我旁邊的張茜茜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低聲說道。
我疑惑看看她,反問,“你覺得我三叔哪里怪?”
張茜茜沉默了片刻,低低說,“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怪怪的?!?br/> 我還來不及多想,村子里忽然響起了一聲嬰兒啼哭的聲音!
農(nóng)村晚上清凈,聽到嬰兒的哭聲也不是不得了的事情,但這嬰兒的哭聲跟平時聽到的不一樣。
凄厲、尖銳,撕心裂肺。
我們?nèi)艘黄鹂囍绷松碜樱@恐朝門口看去!
屋子內(nèi)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只傳來我伯母驚恐的聲音,“老三,這是什么!”
我伯母才剛剛說完,第二聲嬰兒啼哭就響了起來!
這哭聲比第一聲還要尖銳凄厲,像是這嬰兒被硬生生撕裂了一樣!
緊接著,全村各個地方都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都跟第一聲和第二聲一樣,凄厲難聽,聽了之后就像是用錐子在狠命戳耳膜一樣,會讓人的覺得心臟驟然停止,全身神經(jīng)猛然緊繃,甚至忘記了呼吸!
我們?nèi)嗽僖膊活櫴峭抵M來的,一個個驚恐站起身,面面相覷,“這,怎么這么多孩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