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條件?”
傅驪駱杏眸微睜,隨手扯下了發(fā)間剛簪上的紅玉瓔珞墜子扔在沉香木案間....
暗自悱惻,傅驪駱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多,那北皇宇文凌雍也未免太寵宇文景逸了吧!區(qū)區(qū)一個(gè)世子能繼任儲(chǔ)君,這本就有為北奕皇族的規(guī)矩,放眼北奕皇族能繼任儲(chǔ)君的王公子弟并不少,那北皇宇文凌雍為何要立一個(gè)世子為太子?現(xiàn)如今讓他迎娶一名妾室竟也開始講條件了!
據(jù)說那宇文凌雍最是個(gè)生性多疑之人,他怎能容忍宇文景逸的行為乖張,剛愎自用!
“具體是什么條件我也無從知曉...”沈浣碧伸手去敲汝窯描金花瓶,又捧起放到耳邊去聽那清脆的響音,不覺喃喃自語起來:“這花瓶看著倒也雅致,擺在那玄關(guān)入室的名案上,倒也襯景兒...”
“姐姐要是喜歡這瓶子,明兒就帶家去吧!”傅驪駱唇角攢過一抹淺笑,拉著沈浣碧的手臂坐下吃茶,細(xì)瓷般的眉眼,在光亮的映襯下越發(fā)的通透瑩潤,只那雙琉璃眸仿若布上了一層迷霧,朦朦朧朧間好似又暗了幾分。
瘋魔的林仙瑩嫁入東宮,與那陰險(xiǎn)歹毒的祝少司共伴一夫,想想就甚是有趣!傅驪駱頓時(shí)心情舒爽了不少。
沈浣碧亦很歡喜,搓了搓冰涼的素手,又拉著傅驪駱說了好大一籮筐子話兒....
“兩位小姐,快用膳吧!”蔓蘿和沈嬤嬤提著五彩食盒進(jìn)來,抬腕把一碟碟小菜布在案上,洪嬤嬤則跟在后面捧了一槿色木盒,把木盒擱在紅木圓案上,又麻利的端出一斗大的紅漆木盤子:“小姐,這是宮里剛命人送來的春果和白杏,老爺讓送來給小姐和表小姐嘗嘗....”
春果外形神似蘋果,只是個(gè)頭要比蘋果小上些許,跟李子差不多大小,青綠青綠的,如若咬上一口,入口皆是甜香清潤,又帶著絲絲酸口,最是適合在飯前吃上兩枚,瞬間就能讓人食欲大振,食指大動(dòng)。
凈了手,傅驪駱正欲嘗嘗,那沈浣碧倒先捻起了一顆春果,只見她輕輕咬了一小口,卻酸的她眉眼都皺成一團(tuán),她忙的拿了帕子堵嘴,便張口吐了出來:“真酸!如今這宮里送出來的東西,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勞什子的果兒,不會(huì)是宮里頭挑剩下的吧?”
話一出口,洪嬤嬤一張老臉嚇的煞白,嘴里忙的念叨了一聲阿彌陀佛,又看著沈浣碧正色道:“表小姐這話在這說說便罷了!可不能去外頭說去,要讓有心人聽去,這可是掉腦袋的死罪??!”
“是??!表小姐在外邊可千萬別亂說....”蔓蘿也色如寒蟬,把一盅燉的軟爛黏稠的排骨香米細(xì)粥捧到沈浣碧跟前:“奴婢覺得飯可以亂吃!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沈浣碧笑著頷首,拿起白瓷玉勺大口大口的吃將起來....
晚膳后不久,白天還陽光和煦的天際,竟淅淅瀝瀝下起了糜雨....
捧了一本書卷,傅驪駱倚著窗欞角處的紅木躺椅打起了眠,冷風(fēng)從窗格子縫隙竄進(jìn)來,驚起她滿身的涼意,隨手從椅背卷起銀狐皮的錦披裹緊細(xì)肩,順著廊檐下昏黃的宮燈,睜著清月般的秋眸去看那滿地的落紅。
雨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廊檐,躺在牙床上的清絕少女卻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踩著滿地的花紅草綠去送別了沈浣碧,想著閑來亦無事,傅驪駱倒沿著回廊小拱門閑逛起來,不知不覺就行到了最西邊的一處宅院,抬眸細(xì)細(xì)去瞧,便見那墨藍(lán)色鑲邊的牌匾上,雋刻了三個(gè)鍍紋大字:“清寒閣”
蔓蘿抬手去拂傅驪駱肩上的微亂青絲,朝里看了兩眼,方揚(yáng)起紅唇道:“小姐進(jìn)去瞧瞧小少爺么?前日他巴巴的去逸風(fēng)閣瞧您,您倒是耍小性不愿見他,這會(huì)子來了,倒也沒有不進(jìn)去的道理!”
蔓蘿卷了卷裙擺,伸手去彈上面的水珠:“那日小少爺雖為楊姨娘求情辯駁,倒也沒有拂了小姐您的顏面,說句打嘴的話,奴婢倒覺得是小姐您氣性賊大!”
說完,蔓蘿絞著雙手去看眼前清雅絕色的少女,悻悻的縮著脖子,生怕下一秒就要被咔嚓掉....
傅驪駱一襲梨花白的衫裙,立在青石廊階下環(huán),一雙秋水剪瞳晶晶燦燦的如那星辰大海,陰郁天際破碎的光亮,隱約照在她緊蹙的眉尖,想起那少年那日忿忿的語氣,她只覺得心里憋悶不已,藏在紗袖里的細(xì)手輕顫,朝白墻青苔的宅院睨了二眼,終是冷聲沉道:“不進(jìn)去了,回吧!”
“大小姐....”
有嬤嬤從院里迎了出來,顫顫巍巍的伏低了眉眼,勾著身子堵在傅驪駱跟前抹淚:“老奴求大小姐去看看小少爺吧!自從前兒晚上被老爺痛打了一頓,他到現(xiàn)在就粒米未進(jìn),一直臥床不起....”老嬤嬤嗚嗚咽咽的哭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