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這話一出,震驚四座:“非法人體實驗,非法蟲族變異實驗也都是有心之人的惡意揣度?!彼麛S地有聲道:“凱恩·烏利亞從沒有叛國?!?br/>
蘭斯洛特不認同審判庭的決議就是在挑戰(zhàn)權(quán)威。
他沒有直接挑明非法人體實驗與非法蟲族變異實驗的具體過程或是調(diào)查結(jié)果,畢竟留給他的時間有限,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引導(dǎo)輿論走向就需要極高的論辯能力。
“烏利亞對于帝國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帶領(lǐng)帝國機甲部走向人類的巔峰,五年前的蟲族大戰(zhàn),他也是拼盡全力才最終在人類與蟲族命運的博弈中扳回一局。”
蘭斯洛特站著的位置正對著審判庭的大門,此時若是在純白機甲正后方有一臺攝影機就會發(fā)現(xiàn),臺上的審判官、萬眾焦點的烏利亞與他三人一線。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蟲族對于人類的威脅,他可以義無反顧地放棄自己的利益頂著各方勢力的施壓推行新政,他以一己之力推動軍部、帝國改革,就是這樣一個以帝國利益至上,以人類命運為己任的人會僅僅因為機甲部日漸勢微而選擇與自己的信念相悖的道路?”
蘭斯洛特說這些話時,烏利亞一直是背對著他,蘭斯洛特看不到他聽到自己說這些話時的表情。
蘭斯洛特將這個問題拋了出去但卻沒有解答,他觀察著眾人的神情,從細微處捕捉群眾的態(tài)度變化。
“審判庭本是帝國最具話語權(quán)的組織,如今卻是不分青紅皂白,聽信小人讒言,誣陷帝國良將。我認為,如今的審判庭已經(jīng)喪失了它應(yīng)有的職能,存在不過是繼續(xù)顛倒黑白,如若想繼續(xù)存留必先自我修整,重塑庭風(fēng)。當審判庭恢復(fù)最初的面貌,它才有資格成為權(quán)威?!?br/>
蘭斯洛特這段話就表明了他此次來并不是以軍部的身份而僅以個人,但說的很隱晦,話落入這些群情激昂的群眾耳朵里不會聽出什么破綻,蘭斯洛特就是借助此將身份的界限模糊化,畢竟軍部的頭銜要比他一個剛上任的年輕元帥要來的更有分量。
并且他說的話也具有導(dǎo)向性,與其說是質(zhì)問與逼迫,不如說是他自降身份,將自己融入到群眾,之后對其進行呼吁。
此時不光是在場的群眾,全帝國正在觀看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的人們也都是被調(diào)動了情緒,從一開始對于審判庭的信任對于烏利亞所作所為的嗤之以鼻,都開始慢慢地轉(zhuǎn)為心中的疑惑,他們一直將其信奉為真理的審判庭真的就是真理嗎?
從前審判庭審判之人都是窮兇惡極罪無可恕之徒,他們自然而然是選擇正義的一邊,選擇相信審判庭的決議。
但當被審判席上站上了他們曾經(jīng)的信仰,帝國的榮耀,心中的天平便開始逐漸傾斜。
平衡被打破了。
蘭斯洛特也從氣氛中捕捉到了人們的動搖,嘴角滑過一抹狡黠的笑,轉(zhuǎn)瞬就消失了,因為這場無聲的戰(zhàn)爭并不是取得勝利,相反,這只是戰(zhàn)前的宣告,真正的戰(zhàn)役還沒有拉開序幕。
“荒唐!受審判的烏利亞是你的前任上司,你又是軍部現(xiàn)任元帥,審判庭凌駕于皇室與軍部之上,你沒有權(quán)利和立場來和審判庭叫板!”
蘭斯洛特笑笑:“審判庭凌駕于皇室與軍部?您是待在這里太久把自己的定位都忘了吧,如果您忘了我不介意幫您回憶一下歷史?!?br/>
他繼續(xù)說道:“審判庭成立之初不過是為了制衡皇室,防止君主一人獨大實行□□制,在軍部從皇室分割開后審判庭的作用就被軍部取代了,時至今日審判庭對于皇室與軍部來說,最甚不過是三權(quán)制衡的關(guān)系,何來凌駕于一說?”
“況且就算是審判庭剛成立的時候,他對于皇室的作用不過是獻策與修正,是誰給審判官你這么大的自信,敢說凌駕于皇室與軍部?”
實際上蘭斯洛特這話有些許的過分解讀,但審判庭成立的原因從來沒有哪個有權(quán)威人或書籍下過定義,蘭斯洛特這樣說也無可厚非。
臺上的審判官又被他氣得胡子直了又卷,卷了又直。
不過這也不能怪審判官氣量小,是蘭斯洛特說的這些話確實有些過分。
有些先前看好蘭斯洛特的人也在他講完這段話之后面露遺憾,因為以蘭斯洛特的身份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些不理性。
但很快這些人又一次被蘭斯洛特的操作驚掉了下巴。
在蘭斯洛特說完,審判官也發(fā)現(xiàn)了他這話說的場合不對。
如果蘭斯洛特只是將話說到剛才就停,那今天審判烏利亞這事就可以再往后拖一拖,但他說了接下來的話,完全出于個人,帶有極強情緒化的發(fā)言,這可就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
審判官的話語中有些譏諷的意味:“小元帥下次來砸場子前先學(xué)學(xué)怎么說話吧,如果你今天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完全可以以妨礙審判庭正常運作的罪名逮捕你?!?br/>
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在蘭斯洛特開口前一直靜靜站在庭中的烏利亞突然轉(zhuǎn)了身,而后對上的就是那一雙泛著光的藍底眸子。
“誰告訴你我是以元帥的身份說這段話的?元帥之位不過是烏利亞偷懶不上班時暫代的?!?br/>
只聽蘭斯洛特請輕笑道:“還沒認出我是誰嗎?”
隔著人群,烏利亞看著他,兩處目光相接,那眼底藏著的笑意不加掩飾。
“我是蘭斯洛特·埃利奧特,帝國太子,皇室最正統(tǒng)的繼承人?!?br/>
全帝國可能都在這一刻寂靜了,幾秒后就是一浪大過一浪的驚呼與感嘆,持續(xù)了幾分鐘都不見有消停的跡象。
蘭斯洛特望著臺上不知所措的審判官,淺淺笑道:“所以現(xiàn)在我有權(quán)力有立場說這些話了嗎?審判官大人?!?br/>
審判官的眼底是藏不住的驚訝與錯愕,審判庭與皇室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雖然不知其中的恩怨糾葛,但也知道對于烏利亞的最終決議是有皇室的人從中指點。
如果是軍部的人,甚至是現(xiàn)在的軍部元帥跳出來有異議都沒什么問題,但問題就出在為什么這事情本是皇室一手策劃,現(xiàn)在又出來個帝國太子來攪局,這不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么。
但很快審判官就發(fā)現(xiàn)了盲點:“眾所周知帝國皇室下一代繼承人是一位omega,也就是您蘭斯洛特殿下,如果是omega又是如何進入軍部,還能成為帝國元帥的呢?”
之前說出的在他人眼里看起來不合時宜十分不理性的話也是蘭斯洛特的刻意為之,他要的并不是將烏利亞的審判時間延后這種治標不治本的解決辦法,他想讓這件事情越大越好,在合適的時候?qū)⑤浾撝行膹臑趵麃喌纳砩限D(zhuǎn)移,畢竟?jié)娫跒趵麃喩砩系呐K水也都是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與之爭辯也是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