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利亞用能量波沖開的間隙,人們看到了更深處蟲淵的樣貌。
完全打破人們的固有印象,覺得蟲淵就像是深海,越往下光線越少。相反,現(xiàn)在烏利亞處在的地方已經(jīng)是如極晝般明亮,蟲淵內(nèi)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之前那種藍綠色的能量石,余下的空位依舊是滿滿的蟲族。
但這些爬在內(nèi)壁上的蟲族與和烏利亞交戰(zhàn)的暗棕色有堅硬外殼的蟲族不同,內(nèi)壁上的蟲族通體都是透明的,連內(nèi)臟也只是有著淡淡的白色,那些都是幼蟲。
在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只巨型的蟲后攀附在內(nèi)壁上,頭部向前探出,頭部的兩個大鉗子和四只前腳懸在空中,眼睛變成了深黑色,嘴角向外涂著綠色的汁液,這是很明顯的變異性狀。
這是下蟲淵后看到的第一個目標對象。
烏利亞不能有絲毫的停頓,顯示屏中烏利亞在操作面板上的手就沒有停過,南冕在他的操作下在擁擠的蟲淵內(nèi)快速變換著位置,與此同時利用化成刀刃的機械臂將一只只蟲族刺穿。
只要他停下片刻就會立馬被蜂蛹而來的蟲族包圍住。
操作機甲在蟲淵下這么深的地方高速移動本就十分困難,加之還有完全失去理智往機甲身上撞的蟲族。
就算是知道蟲后就在不遠處,靠近的過程確是漫長而又艱難的。
蘭斯洛特沒有絲毫能幫到烏利亞的,只能看著屏幕中的男人在這邊干著急。
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用粒子炮了,但烏利亞遲遲沒有發(fā)動,他還在堅持。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蘭斯洛特的呼吸都不敢有稍微大一點的聲響。
所有人都在期盼,期盼這個神一樣的男人能像當年那樣突出重圍,獨自一人殲滅蟲后,成為他們的英雄。
因為烏利亞很強,因為他是帝國元帥,因為他是帝國的光耀晨星。
因為他是烏利亞,所以這些幾乎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在他身上都應(yīng)該是理所當然。
英雄就應(yīng)該是一往無前的,英雄不能走回頭路。
英雄是沒有退路的。
蘭斯洛特深呼一口氣:“用粒子炮吧?!?br/>
烏利亞昨天和他交代過,蟲淵下的情況他們都不清楚,烏利亞自己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要遠比他多,所以命令能不下就不下。
烏利亞雖然說的好像有理有據(jù),但是蘭斯洛特知道他的用意,不讓他下達命令是烏利亞不想讓他承擔風(fēng)險和責(zé)任。
總指揮官的話說出來是命令,但同時也是一顆定時炸彈。
如果任務(wù)成功了皆大歡喜,可任務(wù)一旦失敗或者出現(xiàn)任何損失,這就是指揮官的失誤,指揮官的責(zé)任。
烏利亞總為他鋪好了所有的路,卻從來不為自己多想一點,寧可硬撐著為之后多留一點勝算,也不愿意早一點啟用粒子炮。
現(xiàn)在這個命令由他說了出來,蘭斯洛特這是做好了為烏利亞兜底的準備,就算是任務(wù)失敗了也是他們一起去當這個時代的罪人。
烏利亞的行動有片刻的停頓,嘴角有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微笑:“如果我沒用粒子炮就把這蟲后收拾了呢?埃利奧特殿下有沒有什么獎勵給我?”
這下蘭斯洛特都開始有點懷疑烏利亞現(xiàn)在快要堅持不住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了。
“你想要什么?”
蘭斯洛特注視著顯示屏中的男人,那人像是知道自己在看他,雙唇一開一合,卻沒有出聲。
那唇語分明在說“吻我”。
等待著蘭斯洛特的回答,烏利亞那邊又殺了幾只蟲族,那些蟲族體內(nèi)的黑綠色液體四濺,有的粘在機甲外部攝像頭上阻擋了視線。
蘭斯洛特從來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看懂烏利亞的唇語之后他脫口而出。
“可以。甚至如果你想,我們還可以到審判庭門口當著那群老頭的面來?!?br/>
不知是不是坐上了總指揮官的位置,還是和烏利亞在一起被他的氣質(zhì)感染了,蘭斯洛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頗有豪氣瀟灑的感覺。
這兩人一人一句,還把一些關(guān)鍵性的詞匯都給隱藏了,把一干眾人說得云里霧里的。
眾人皆知帝國的皇室與軍部向來不合,一個是帝國元帥,一個是帝國太子,兩個勢力集團的頭領(lǐng)在談?wù)撚嘘P(guān)“獎勵”的事情,甚至還牽連到了獨立于兩方勢力之外的第三方勢力,審判庭。
前一秒他們還在猜測兩位大佬在說什么,或許之后還能成為在別人面前吹牛的談資,下一秒他們就開始擔心聽到了大佬們的對話會不會被暗中殺掉。
沒人猜得到這兩人竟然是在說準備去審判庭門口當眾擁吻,這般瘋狂而又荒唐的事。
蘭斯洛特話音剛落,烏利亞那邊就吹了聲口哨:“真不愧是太子殿下。既然太子殿下都能為了我做到這個份上,我也不能辜負了你不是么。”
話還沒說完,烏利亞那邊就傳來了引擎的轟鳴。
下一秒,以南冕為中心向四周炸出一個半徑幾十米的真空帶,即使依舊有源源不斷的蟲族往機甲涌去,純黑的機甲靠著這一次更大強度的能量波再一次殺出重圍。
機甲腳部的火焰助劑流量在一瞬間突然暴增,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白光,僅僅用了零點幾秒的時間,南冕就出現(xiàn)在了變異蟲后的面前。
機甲臂抬起又落下,蟲后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一支齊人高的大鉗子就應(yīng)聲落下,南冕一擊過后,后退幾米到安全距離。
隨之而來的就是蟲后歇斯底里的叫聲。
即使有著一層機甲,還有保護系統(tǒng)的作用,這一聲還是讓眾人腦袋發(fā)昏。
在機甲中的烏利亞受到的影響只會更大,但他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適應(yīng)調(diào)整,與蟲后對戰(zhàn)的每一毫秒都是機會。
在蟲后發(fā)出嘶鳴的同時,黑色機甲一個側(cè)身翻到了蟲后身下,借助著它向后仰頭的間隙,一刀插進了蟲后的咽喉。
再次發(fā)力,插進蟲后咽喉的刀向側(cè)后方劈去,刀刃從側(cè)面砍出。
熟練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與其說是作戰(zhàn),不如說這是一場完美的藝術(shù)演出。
烏利亞這一刀讓蟲后喪失了部分運動神經(jīng),蟲后后半段身子幾乎是癱瘓了。
但這還沒完,要想徹底殺死一只蟲后需要破壞位于它腦袋后面的大腦。
而大腦之上覆蓋著一層堅硬的骨質(zhì)化外殼,無比堅硬。
變異后的蟲族戰(zhàn)斗力都會大幅度提升,蟲后亦是如此。
被割去了部分運動神經(jīng)的蟲后做出了讓眾人都震驚的舉動,只見它的頭向后扭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弧度,張開它的口器,露出里面排列混亂的尖牙,隨后大口落在自己身上,竟是生生將自己的后半個身子咬斷了。
沒有了龐大的身軀,蟲后運動起來更加敏捷,但只有一個碩大的腦袋和幾節(jié)滿是撕裂咬痕的身子在內(nèi)壁上來回爬著,那場面實在是詭異,看著讓人膈應(yīng)。
斷了身子的蟲后對待烏利亞這個“不速之客”更加小心謹慎,將自己頭頂?shù)牟糠忠恢北硨χ鵀趵麃?,不留給他一絲破綻。
蟲后一反先前的弱勢地位,這次換成了主動出擊,堅硬的外殼加上變異后力量速度的提升,竟是一直壓烏利亞一頭。
烏利亞只有兩只機械臂,而蟲后卻還有不少鉗子和腳可以攻擊,甚至還有一張時不時會吐出一灘具有腐蝕性毒液的嘴。
不過烏利亞一直都是天賦型選手,他在作戰(zhàn)中的反應(yīng)力和判斷力從來不是擺設(shè),在摸清楚蟲后的攻擊方式后,他很快就調(diào)整了自己的作戰(zhàn)策略。
看似雜亂無章地運動,把變異蟲后擾得不知怎么應(yīng)對。
但卻是聲東擊西,出擊一次換一個位置,主攻一處進行打擊。
烏利亞選擇的地方就是剛才蟲后自己咬斷的部位,從后向前打擊,避開那處最硬的殼。
這樣高頻的移動打擊持續(xù)了十多分鐘,終于在烏利亞將蟲后一只眼睛打傷后抓準了機會,一刀刺入了蟲后的大腦。
在又一聲嘶鳴中,蟲后的尸體從內(nèi)壁上滾下,落在蟲淵底部,很快就被周圍的蟲族淹沒。
烏利亞:“太子殿下可要記得我的獎勵?!?br/>
“小心??!”蘭斯洛特突然大喊。
因為他通過機甲外部攝像頭傳回的影像看到不遠處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了一只蟲后。
而這只蟲后竟是長了翅膀,直沖沖地想著烏利亞沖了過來。
烏利亞反應(yīng)迅速,一個縱身躲過了蟲后的進攻。
他的目光變得陰冷,對準那只長著翅膀的變異蟲后徑直沖了過去。
之后又是幾只變異蟲后,無一例外都被烏利亞在沒有啟用粒子炮的情況下?lián)敉肆恕?br/>
這已經(jīng)是超過了上一次蟲族大戰(zhàn)時,他一人創(chuàng)下的宏偉戰(zhàn)績。
在烏利亞殺了第五只變異蟲后之后,蘭斯洛特開始覺察到了不對。
這些蟲后出現(xiàn)的時間太巧合了,就像是排著隊等待和烏利亞對戰(zhàn),一個接著一個,不爭不搶。
從一小時前烏利亞的下潛深度就沒有再增長。
這些變異蟲后好似有了智慧,在拖延消耗著烏利亞的體力。
他看著屏幕中的烏利亞,那人已經(jīng)有些殺上頭了,隱約可以看到眼底的紅血絲。
蘭斯洛特計算著南冕裝載的燃料,提醒道:“烏利亞元帥,如果可以請盡量避戰(zhàn),繼續(xù)向下潛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