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大伯?
蕭則行究竟是個什么品種的魔鬼?。∷趺茨芟氤鰜磉@么一個驚天地泣鬼神蘇感狂掉的稱呼!
棠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霍徐楠的臉。
對著自己的童年男神,這一聲大伯,她無論如何都叫不出來。
一旁的許茂被嗆住了,俯下身體,不住地咳嗽起來。
咳夠了,弓著身體,笑的像是個被煮熟的麻辣小龍蝦。
霍徐楠打破僵局,仍舊溫文爾雅:“真要是論起來,也差不了多少歲,怎么能叫大伯呢?還是叫哥比較好?!?br/>
蕭則行看他一眼:“輩分亂了,難道你也想跟著柚柚一起叫我二叔?”
霍徐楠與他對視,了然而笑;再度轉(zhuǎn)臉看向棠柚:“你二叔說的倒是也有道理,輩分的確不能亂?!?br/>
棠柚:“哎?”
難道還真的要她對著童年男神一口一個霍大伯?
別人都是老婆粉女友粉女兒粉媽媽粉,到了她這里算什么?
侄女粉?
棠柚驚了。
“不過,大伯這個稱呼的確有點難聽,”霍徐楠笑著看向蕭則行,“不如委屈則行降一降輩份?!?br/>
棠柚遲疑了,下意識也看蕭則行:“……那我應(yīng)該叫什么?”
許茂笑嘻嘻地剛想開口,被蕭則行看了一眼,立刻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手勢。
蕭則行從容不迫:“則行哥,行哥,你喜歡哪個就叫哪個?!?br/>
?。?br/>
到了這個關(guān)頭,棠柚腦子里冒出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如果她真的要管蕭則行叫哥,那蕭維景是不是要叫她姑姑?棠宵又該怎么稱呼她?
霍徐楠笑:“這個稱呼挺好。”
棠柚突然有種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感覺,勉強開口:“……則行哥?!?br/>
蕭則行順手叉了塊草莓,遞到她唇邊,笑:“早這樣多好?你沒必要把我當(dāng)長輩看?!?br/>
草莓很甜。
棠柚慢慢地嚼著,發(fā)呆地看了蕭則行好幾秒。
不對,他和江沉庭還是有著區(qū)別。
雖然都是叫哥……但還是不一樣。
然而,她又很難說清楚,具體是哪里不同。
霍徐楠笑著問棠柚學(xué)業(yè),棠柚暫且放下心中疑問,回答他的問題。
一晚上,棠柚就沒停止和霍徐楠聊天,開開心心。
就連許茂的話都沒有那么在意了。
離開前,霍徐楠不僅和她一起留了照片,還互相加了聯(lián)系方式。
棠柚激動到險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畢竟,小時候?qū)W著電影中的大俠拗造型時候,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真的能夠拿到男神的聯(lián)絡(luò)方式?。?br/>
蕭則行始終很安靜,也未阻止她與霍徐楠的交流。
只是在離開時,才不經(jīng)意地問她:“你喜歡徐楠那種類型?”
棠柚因他的問話愣了一陣:“什么意思?”
“他不是你童年男神么?”
棠楠興奮地點頭:“對呀對呀,我怎么都沒想到二……則行哥竟然和他是朋友哎。”
蕭則行不動聲色:“從小到大,徐楠的異性緣一直很好?!?br/>
棠柚猛烈點頭:“肯定是呀,他有好多好多的老婆粉!”
“老婆粉我不了解,”蕭則行漫不經(jīng)心地把她頭發(fā)上一截呆毛撫平,微笑,“不過徐楠老婆現(xiàn)在在國內(nèi)。”
猝不及防。
棠柚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啊?”
蕭則行微笑著開口:“徐楠三年就隱婚了,擔(dān)心外界會打擾到他妻子,所以一直沒有對外公布?!?br/>
棠柚:?。。?br/>
童年男神竟然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
隱婚三年的話,難怪他這么長時間沒有新作品,也一直沒有在大眾面前出現(xiàn)哎……
瞧著棠柚瞠目結(jié)舌的模樣,蕭則行失笑:“怎么一副這樣的表情?難以相信?”
棠柚機(jī)械地點頭:“有點突然?!?br/>
雖然她不是老婆粉,但是突然聽到這種關(guān)于男神的驚天大八卦,仍舊不可避免地震驚。
蕭則行松了松領(lǐng)帶,不經(jīng)意間提起:“徐楠結(jié)婚時和我現(xiàn)在年紀(jì)一樣大。”
棠柚頗為認(rèn)同:“確實,楠哥年紀(jì)不小,也該結(jié)婚了?!?br/>
蕭則行還等她的下半句話,然而棠柚凝神看著窗外,一句話也不說了。
到了酒店之后,棠柚隨手放下手包,噠噠噠地往自己房間中走。
蕭則行俯身,將丟在沙發(fā)上的可憐包包撿起來,端端正正地放在櫥架上:“柚柚?!?br/>
棠柚茫然回頭:“怎么了?”
蕭則行仔細(xì)把她包上的搭扣扣好,拍平:“和我說說,你是不是還討厭許茂?”
棠柚沉默半晌,點頭:“嗯?!?br/>
雖然說汪云全是整個事件的策劃和執(zhí)行者,但倘若不是許茂授意,他也不會這么做。
“過來,”蕭則行問,“你怎么想?”
“畢竟他好像是您的朋友,”棠柚慢吞吞走到他面前,斟酌著詞匯,“如果我真的要他難堪或者不給臺階,到最后僵持下來,為難的還是你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沒有必要再原諒他,”蕭則行微笑凝視她,“你不需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沒必要再考慮我如何?!?br/>
棠柚定定望著蕭則行。
和霍徐楠不同,霍徐楠年輕時候是瀟灑不羈的江湖浪子,現(xiàn)在是溫和儒雅的氣息。
但棠柚很難拿固定的詞匯來描繪蕭則行。
他是獨一無二的。
那些詞匯都不適合來形容他。
“許茂的教訓(xùn)遠(yuǎn)不止這點,”蕭則行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就你今天叫我一聲則行哥,我也會為咱們柚柚撐腰?!?br/>
棠柚忍不住問:“還有件事,我想問問您……”
“你說?!?br/>
“如果那天汪云全送到您床上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話,您會怎么做?”
蕭則行沉靜開口:“叫侍應(yīng)生趕人。”
棠柚愣了愣,下意識反駁:“但是您那天在房間里留了很長時間,應(yīng)該也聽到水聲了……您還打算過來看……”
在她出聲之前,她看到那只腳在往浴缸方向走。
壓根不像是要趕人的模樣。
蕭則行失笑:“在你出聲前,我就知道是你。”
棠柚迷惑了:“您怎么知道的?”
蕭則行停頓兩秒,委婉地開口:“除了你,應(yīng)該不會再有成年女性穿胡蘿卜和小兔子的兒童內(nèi)衣吧。”
……好、好像也對哦。
-
棠柚的拍攝任務(wù)早早完成,先一步定了機(jī)票回國。
而蕭則行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畢,仍舊留在了這邊。
令棠柚意外的是,楊名為居然也要跟著她回國。
棠柚不得不和楊名為解釋:“我現(xiàn)在沒有接其他的工作,你不需要跟我回國?!?br/>
楊名為笑瞇瞇:“先生囑咐過,未來半個月,我都是您的助理?!?br/>
棠柚不得已,提出個折衷方案:“要不這樣,你把我送到機(jī)場;飛機(jī)直達(dá)西京機(jī)場,你也不需要擔(dān)心安全問題……”
“先生說必須要確保您安全到家。”
棠柚與他對視三秒,敗下陣來:“……我都懷疑你是二叔派來監(jiān)視我的了?!?br/>
楊名為執(zhí)意要跟著,棠柚也沒辦法;只是棠柚萬萬沒有想到,回程的飛機(jī)上,竟然又遇到了櫻桃小學(xué)妹。
她的座位正好和棠柚隔了一個過道。
一瞧見棠柚,櫻桃小學(xué)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笑著和她打招呼:“yu——”
在“ko”發(fā)音出來之前,棠柚飛快地過去,捂住她的嘴巴:“別叫,有話好好說?!?br/>
櫻桃小學(xué)妹吐了吐舌頭,看著她后面的楊名為,了然:“后面那個是你男朋友啊?還挺帥的?!?br/>
“不是,”棠柚說,“別亂說,這是我助理?!?br/>
櫻桃小學(xué)妹還是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棠柚也懶得和她在這件事情上計較,仰臉,戴上眼罩,閉目養(yǎng)神。
抵達(dá)西京時候,已是下午三點。
楊名為替棠柚拉著行李箱,并肩走在她身旁,剛剛從出口離開,旁邊的櫻桃小學(xué)妹就笑盈盈地舉著手機(jī),看模樣又是在直播。
櫻桃小學(xué)妹剛剛和某個直播平臺簽好合同,每天固定直播時長五小時;近期在和另外一個同類型的女主播pk,為了吸引人氣和流量不擇手段。
只是櫻桃小學(xué)妹到底比不上人家從平臺剛開就駐扎在這里,粉絲群也不如別人固定;一著急,就忍不住想點騷操作了,譬如在為s&c拍攝期間直播,雖然不說品牌名,但也故意拍到一兩點品牌的衣角,引得人討論。
現(xiàn)在,櫻桃小學(xué)妹瞄上一直以來低調(diào)行事、從不露臉的yuko了。
yuko的正面??!再加上她的男朋友,這話題多吸引人啊。
當(dāng)機(jī)立斷,櫻桃小學(xué)妹飛快開了直播,瞧見棠柚拉低帽子從側(cè)邊走,假裝不經(jīng)意地蹭過去——
她也不想和yuko的關(guān)系鬧僵。
不能做的過于明目張膽。
“……我現(xiàn)在剛剛下飛機(jī),”櫻桃小學(xué)妹甜甜地笑,“x方國際航空提供的水果很好吃,嗯……”
眼看著快要走到棠柚面前,她心跳砰砰砰。
——只等著yuko入鏡,假裝不經(jīng)意的再次遇見。
馬上就要拍到的前一刻,一只大手從她手中拿走手機(jī),捂住攝像頭,毫不留情地關(guān)掉直播頁面。做好一切之后,這才看著她,面色不悅:“這位女士,請注意不要暴露他人隱私?!?br/>
櫻桃小學(xué)妹怒了,忍不住問他:“你這人什么意思???”
楊名為把手機(jī)遞給她:“字面上的意思?!?br/>
棠柚聽到爭執(zhí),懶散回頭。
櫻桃小學(xué)妹看上去還有點委屈:“yuko,你男朋友怎么這么兇啊?!?br/>
“首先,這是我助理,”棠柚取下耳機(jī),目光冷傲,“其次,我知道你在這時候故意開直播是什么意思;勸你歇了這個心思,畢竟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媽,沒有義務(wù)要慣著你?!?br/>
櫻桃小學(xué)妹沒想到棠柚嘴巴竟然這么毒,驚的松開手。
棠柚沒看她,快步往外走。
櫻桃小學(xué)妹實在是比她想象中還要愚蠢的多。
蠢到和她說話都感覺自己的智商情商在以每秒一點的速度瘋狂下墜。
心里存著氣,楊名為打電話問詢司機(jī)如今在哪里;棠柚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等,忽然聽到有人沉聲叫她,穿透了耳畔的音樂:“棠柚?!?br/>
棠柚轉(zhuǎn)身,瞇著眼睛,逆著陽光打量。
是蕭維景和文靈,一前一后。
文靈的氣色并不好,比上次見面瘦了不少;她手腕上仍舊纏著一圈紗布,格外顯眼。
棠柚感覺自己今天應(yīng)該查查黃歷,是不是不利出行。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往她這里撞。
有了苗佳溪事先給打好的補丁,棠柚現(xiàn)在可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倆人是過來送錢的。
棠柚再度拿下耳機(jī)。
以示對蠢貨們的尊敬,她這次特意摘掉兩只。
畢竟蕭維景眼睛似乎不太好,說不定耳朵也不太好。
蕭維景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棠柚。
兩人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見。
但此時的棠柚格外的光彩照人。
鵝黃色的裙子,高馬尾,遮擋不住的活力。
陽光打在她臉上,映襯著肌膚都泛著清透的白。
柔柔弱弱的表情消失的一干二凈。
——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她還有這樣倔強漂亮的一面?
棠柚問:“有何貴干?”
蕭維景稍稍回神,繃著臉:“媽讓我接你回家吃飯?!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棠柚眉頭挑了一挑,看向旁側(cè)的文靈,笑:“和文小姐一起?是不是你和文小姐的好事近了,邀請我過去喝上一杯?”
“不是,”蕭維景忍不住解釋,“文靈現(xiàn)在是我的助理,我們只是朋友關(guān)系?!?br/>
呦。
棠柚垂下眼眸,看了看文靈的手腕,無聲地笑了笑。
不愧是“壯士斷腕”,之前給她打電話時候不是挺可憐巴巴的么?現(xiàn)在這么快就找到了活路。
棠柚聳聳肩膀:“那還真可惜,我真覺著你們倆還挺配?!?br/>
蕭維景并沒有聽出來她語氣中的嘲諷。
他只是被棠柚的動作驚住了。
這個姿態(tài)并不能說的上雅觀,文靈做的時候也大大咧咧的,像個男人一樣;偏偏棠柚做出來,透著一股灑脫的漂亮勁。
干凈直爽。
“不過么,”棠柚笑了,“看在曾經(jīng)訂過一次婚的份上,我也提醒你一句,你身邊的這位,可不是什么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