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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第九章 迎刃而解

言復劍出,眾人立知他了得。無論角度與速度,手法或步法,都在此看似簡單卻矯若游龍的一劍顯示出來,不愧是負有盛名的劍手。最精采處是他借腰腿扭動之力發(fā)勁,匯聚全身的氣力,迅若閃電,事前又不見警兆,說來就來,有如暴爆火山,霎那間劍鋒直抵凝然不動的滕翼胸前數尺。眾人代滕翼設想,眼下唯一方法,是退后拔劍,不過這會徒令對手氣勢暴張,殺氣更滾滾而來,直至斃命劍下。換言之,無論如何,滕翼已因自恃不先行拔劍而失去先機。
  滕翼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倏地拔劍,卻沒有后退。眾人心中暗自感嘆,郭秀兒和趙雅更嚇得閉上雙眼,不忍目睹這大漢濺血倒地的慘況。
  “當!”在全場目瞪口呆下,滕翼抽離劍鞘只有兩尺的劍柄,竟毫發(fā)無誤地猛撞言復劍鋒。盡管言復的力氣要比滕翼大,劍鋒怎也及不上劍柄用得出來的力道,何況言復的手勁根本不是滕翼對手。言復出道以來,從未見過有人能打開始便以劍柄克敵,整把劍竟給硬蕩上半天,可是前沖的勢子卻沒法停下來,投懷送抱般往滕翼湊去。正叫糟時,滕翼的鐵拳在眼前由小變大?!芭?!”言復口鼻鮮血狂濺,往后拋跌,竟給滕翼出的左拳活生生打暈,而滕翼的劍仍只是出了半鞘?!扮I”的一聲,劍又滑進鞘內。
  全場人鴉雀無聲,好一會行館的武士爆起漫天喝采聲,為滕翼驚人的技藝和替他們爭回一口氣歡叫如狂。
  李園那想得到滕翼厲害至此,鐵青著臉喝道:“把沒用的家伙抬走!”此語出口,連他旁邊的趙雅都蹙起眉頭,感到李園此人寡恩薄情,對失敗的手下沒有半點同情。言復被迅速移離廣場。
  滕翼戟指向樓無心喝道:“輪到閣下!”
  眾人目光全落到樓無心身上,看他有沒有應戰(zhàn)的膽量。
  項少龍是場內唯一預知戰(zhàn)果的人,滕翼自得到他的墨氏補遺,劍術與武術修養(yǎng)無不更上一層樓,自己都沒有把握穩(wěn)勝他,何況是言復。此時大笑道:“樓兄若因休息時間太短,氣力尚未回復過來,大可讓東閭子兄或其它人先戰(zhàn)一場。”
  樓無心推無可推,霍地起立,冷哼一聲,走入場內。全場霎時靜下來。
  紀嫣然湊到項少龍耳旁道:“我從未見過比你二兄更詭奇的劍法,比起李園毫不遜色。”
  趙穆則是心花怒放,暗忖難怪“馬癡”如此大言不慚,原來從人里有能以一擋百的不世劍手。
  樓無心拔出長劍,擺開架勢,卻不搶攻,好先認清對方劍路和手法。滕翼仰天一陣大笑,右手按在劍把上,踏前一步,作勢拔劍。樓無心受他氣勢所懾,竟往后退一步,使兩人間仍保持著七至八步的距離。滕翼閃電移前,搶到樓無心左側,長劍離鞘而出,幻出令人難以相信無數朵似有實質的劍花,若攻非攻,有若盤餅毒蛇,昂首吐舌,隨時可猛噬敵人一口,且必是無可解救的殺著。
  項少龍拍腿叫好,滕翼這招以守為攻,使得出神入化,盡得墨氏補遺的真髓。樓無心完全看不透對手的劍路,雖叱喝作勢,卻再退一步,任誰都看出他是心生怯意。高手對壘,豈容一再退避。在微妙的感應里,滕翼驀地劍勢大盛,由以守為攻化作以攻為守,長劍振處,有似長虹,隨著精奇偏險的步法,搶到樓無心左側,強攻過去?!扮I!”的一聲,樓無心吃力地硬架滕翼這無論氣勢力道均臻達巔峰的一劍。
  滕翼冷笑道:“不過如是乎!”長劍滑出來,迅又改為橫掃。
  “當!”樓無心惶亂下仗劍一擋,竟給滕翼掃得橫跌開去,全無還手之力。
  李園方面的人無不臉色大變,要知樓無心在他們間臂力堪稱第一,那知遇上“龍善”,卻給比下來。此刻眾人無不知滕翼要在力道上挫辱此人,趙霸看得心花怒放,也是心中暗驚,他一向自恃力大過人,見到滕翼的威勢,始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后面的樂乘湊上來道:“你的家將神力驚人,怕可和囂魏牟媲美。”
  項少龍心中暗笑,若樂乘知道囂魏牟是給滕翼活活打死,不知有何想法。歷史在重演,剛才是伏建寅被樓無心以一輪重手硬拚,殺得全無還擊之力,直至落??;今次卻是滕翼步步進迫,殺得樓無心汗流浹背,不斷退避。樓無心亦算了得,到擋得滕翼變化無窮的第二十五劍,才門戶失守,空門大露。滕翼閃電飛出一腳,踢在對方小腹處。樓無心連人帶劍往后拋跌,痛得蜷曲地上,除呻吟外再無力爬起來。眾人受慘厲的戰(zhàn)氣所懾,竟忘記喝采。
  李園丟盡臉子,命人移走樓無心,見眾人和龍善的目光全集中到自己身上,心中叫苦。若自己出場,雖非必敗無疑,卻亦沒有制勝的把握,不過此時勢成騎虎,冷哼道:“董先生手下原來有此能人,由此推之,先生必然也是高手,為何不讓我們也玩上一場,免得別人說在下趁貴仆力戰(zhàn)身疲去撿便宜?!彼m是言之成理,但無人不知他其實是對滕翼顧忌非常。
  項少龍先招手喚滕翼上到看臺來,悠然起立,慢條斯理道:“董某的深淺,李兄早應由你的家將知個一清二楚,不過耳聞怎及眼見,李兄既有此雅興,董某自當奉陪?!?br/>  李園想不到他竟肯動手,大喜落場。除李園方面的人和滕翼外,無不為項少龍暗暗擔心。李園號稱楚國第一名劍,觀之樓無心等人的身手,可推知他的厲害。董匡則并不以劍知名,高下可想而知。紀嫣然擔憂得黛眉緊蹙,若項少龍落敗,李園雖未必敢公然取他一命,但傷肢殘體,必不能免。
  項少龍解下血浪寶劍,交給旁人,笑向李園道:“我們怎可學兒郎般以命拚命,甲胄大可免了,但仍是用木劍較宜,大家點到即止,貫徹以武會友的精神?!?br/>  李園雖不情愿,總不能擺明要殺死對方,表面從容笑道:“董先生既有此提議,在下自然遵從?!?br/>  項少龍心中暗笑,自己是用慣木劍的人,只此一項,李園便注定有敗無勝,接過木劍,試試重量,雖只及得墨劍的七成,已比一般鐵劍重上許多。
  李園隨手揮動木劍,暗忖若能刺瞎對方一目,那就最理想。
  項少龍忽地喝道:“趙館主,給我們來點鼓聲助興!”
  眾人愕然,負責擊鼓的力士的鼓棍已狂雨般擊下,制造出震耳的鼓聲。李園英俊的臉龐陰冷下來,抱劍卓立,配合他高秀挺拔、玉樹臨風的體型,確有非凡的姿態(tài)。項少龍劍柱身前,凝然如山,雙目射出鷹隼般的光芒,鎖定對手。兩人對峙,立顯高手風范,場內各人受風雨來臨前緊張的氣氛所懾,頓時全場肅默。
  經過大半年的潛心修劍,項少龍由鋒芒畢露轉為氣定神閑,連多次看過他動手的趙穆等人,亦不能由他的動靜聯想起以前的項少龍。紀嫣然是用劍的大行家,只看項少龍隨便一站,有如崇山峻獄的氣度,心中大感驚訝,難道上次和自己交手,他竟是未盡全力嗎?怎知項少龍是因得到墨氏補遺,劍法大進。趙致此刻眼中只有一個董馬癡,那種自然流露的英雄氣質,縱是外型比他更悅目好看的李園,亦要稍有遜色。趙雅看看李園,又看看項少龍,感覺雙方均對她生出強大的吸引力,但項少龍那種永不給人摸著底子和酷肖項少龍的氣概,卻非李園能及。郭秀兒則是另一番感受,李園正是她憧憬中的理想夫婿,文武全材,既軒昂又文秀,兼且有身份有地位,雖明知他風流好色,可是所知的男人誰不如此,只好逆來順受,遵從父命,嫁與此君。但董匡的出現卻使她受到另一類男人的引誘力,粗豪奔放中顯出扣人心弦的智慧和與眾不同的識見,令她愿意被他征服,處于兩個選擇間的矛盾,值此美少女心亂如麻,取舍兩難。現在兩人終于要一較高低了,這是不是能予她一個決定的機會呢?在這戰(zhàn)爭的年代里,無人不習技擊,劍法早成為量度一個人本領的標準,劍法高明者,自然會得人看重和欣賞。
  李園目不轉睛和項少龍對視,冷然道:“董兄養(yǎng)馬之技固是天下無雙,在下倒要看看董兄的劍技是不是比得上你養(yǎng)馬的本事?!?br/>  矮身作勢,木劍遙指項少龍,不住顫震。觀者無不為項少龍冒把冷汗,想不到李園劍法高明至此,竟能氣貫木劍,生出微妙的變化,使人不能捉摸到他出劍的角度。
  項少龍仍是劍柱地面,嘴角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淡淡應道:“李兄還在等待什么呢?”
  他的語氣透出強大的信心,使人清楚感到他沒有半點虛怯。
  李園不愧楚國第一劍手,絲毫不被他詞語惹怒,微微一笑,倏地沖前,當項少龍木劍揚起,斜指往他,又退回去,回復先前對峙之勢,距離竟無半分改變,可見李園進退的步法是如何準確,只是這點,已知紀嫣然對李園劍術的評價高于項少龍,是有根有據的。
  趙致心中想的是只要項少龍劍法可比得上龍善,兩個人加起來足可進行刺殺任何人的密謀行動,不禁暗怨項少龍的無情。滕翼目不轉睛看著正在劍拔弩張,蓄勢待發(fā)的場中兩人,他本有信心項少龍必勝無疑,但當看到李園先作試探的高明戰(zhàn)略和深合法度的步法,也不由有點擔心起來。最有信心的反是項少龍本人,卻絕非輕敵,而是晉入墨氏守心的狀態(tài),無人無我,可是敵手的意向卻沒有半絲逃過他洞識無遺的觀察。他知道李園在引他出擊,故不為所動,若雙方均不出手,那丟臉的當然不會是他這個馬癡,而是夸下???、心狂氣傲的李園。在二十一世紀受訓,他一向注重戰(zhàn)斗心理學,現在是活學活用,要從李園的性格把握他的弱點。
  李園對峙一會后,果然耐不住性子,冷喝一聲,單手舉劍過頭,大步撲前,到長劍猛劈往項少龍,左手亦握上劍柄,變成雙手全力運劍,力道陡增。雖是痛恨李園的人,對他奇峰突出的一招,無不叫好,而且他的一劍凌厲狂猛至極,把全身功力盡聚于一劈之內,若項少龍以單手挺劍招架,極可能一招分出強弱勝敗。
  項少龍仍是那副靜如止水的神情,只是雙眉揚起,健腕一翻,竟單手橫架李園此劍。紀嫣然駭得芳心劇跳,纖手掩上張開欲叫的嘴。她曾分別與兩人交手,自然知道兩人臂力不相伯仲。但現在李園是雙手使劍,兼且占上前沖主動之勢,高下不言可知。唉!項少龍怎會如此不智。
  在場諸人只聽李園一劍當頭劈下的破風聲,就知其力道的狂猛,都有不欲再看結果的慘然感覺。
  李園見項少龍單劍來架,心中暗喜,全力重劈。那知項少龍的木劍忽由橫架變成上挑,重重側撞到對方若泰山壓頂的劍身處,硬架變成借力化解。李園眼看萬無一失的一劍,被項少龍卸往一旁,滑偏少許,只能砍往項少龍左肩旁的空位去。采聲轟然響起,連痛恨項少龍的趙雅和趙致兩個美女都忘情地歡呼鼓掌,幸好李園無暇分神,否則必給活活氣死。
  人人以為項少龍會乘機搶先主攻,豈知他反退后一步,木劍循著奇異玄妙的路線,在身前似吞似吐,飄游不定。以李園的劍法和眼光,亦摸不出他的虛實,無奈下退開去,擺出森嚴門戶,但氣勢明顯地比不上先前。
  滕翼放下心來,知道項少龍看準李園要在紀嫣然前大顯神威的心態(tài),故意丟他的臉,好教他心浮氣燥,冒進失利,戰(zhàn)略上高明至極。紀嫣然再不為愛郎擔心,秀眸射出迷亂傾心的神色,看著項少龍動人的身軀,散發(fā)無與倫比的氣勢和陽剛的魅力。
  秋陽高懸空中,照得廣場的地面耀目生輝。還有一個對項少龍“情不自禁”的是龍陽君,由第一眼見到這粗豪大漢,“他”便為之心動,到此刻目睹他精采絕倫的劍法,更是顛倒,暗下決心,怎也要把項少龍迷倒成為他的情俘。
  反之李園那些家將卻愕然無聲,想不到李園這么厲害的劍法,仍不能占到絲毫上風。李園勉強收攝心神,木劍上下擺動,組織第二輪的攻勢。項少龍回劍柱地,穩(wěn)立如山,動也不動。不過再沒有人認為他是托大輕敵。
  李園輕喝道:“想不到董兄如此高明,小心!”斜沖往前,倏忽間繞往項少龍身后。項少龍不但沒有轉身迎去,反疾步往前,直抵李園剛才的位置,轉過身來,木劍遙指對手,前后弓步立定,意態(tài)自若,真有淵亭岳峙的氣度,一望而知他并沒有因對手的戰(zhàn)術而亂了陣腳。李園撲個空,來到項少龍的原站處,等若兩人約好般互換位置。
  觀戰(zhàn)的人大氣都不敢透出一口,免得影響場上兩人僵持不下的氣勢。
  項少龍亦有他的苦處,就是很難放手大干,如此勢難有任何隱藏,說不定會給看過他出手的人,勾起對他的回憶,那時就算生*宰李園仍得不償失。李園見兩攻不下,失去耐性,再揮劍攻去,鋒寒如電,狠辣無倫,又沒有半絲破綻。項少龍知他是求勝心切,暗里叫妙,在劍鋒及身前,間不容發(fā)中往旁一閃,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且又動作瀟灑,意態(tài)超逸,惹來一陣采聲。李園見他躲閃,喜出望外,叱喝一聲,揮劍疾劈。項少龍哈哈一笑,木劍電掣而出,決蕩翻飛,一步不讓地連擋對手五劍,守得穩(wěn)如鐵桶,且招招暗含后著變化,使李園不敢冒進。木劍交鳴聲連串響起。
  眾人看得忘了為己方打氣,兩人劍法若天馬行空,飄閃不定,既驚嘆李園莫可抗御的不世劍法,更訝異項少龍鬼神莫測的招式。趙雅感到馬癡就像他的為人般,叫人莫測高深,從外貌判斷,事先誰也會猜想項少龍是力求主動的人,豈知真實的情況恰恰掉轉過來。
  李園雖是主動狂攻,卻給對方似守若攻的劍招制得無法用上全力,同時對手流露出來那種堅強莫匹的斗志和韌力,更使他不由氣餒,這當然也是兩攻不果,氣勢減弱的負面后遺癥,否則他絕不會有如此泄氣的感覺。第六劍尚未擊出,對方木劍忽地幻出數道虛影,也不知要攻向己方何處,李園心膽己怯,自然往后退避。
  項少龍哈哈一笑,木劍反放肩上,意態(tài)自若地扛劍而立,向退至十步外的李園道:“李兄劍法果是高明,鄙人自問難以取勝,故想見好就收,就此鳴金收兵,李兄意下如何?”
  李園楞在當場,俊臉陣紅陣白,雖說未分勝負,但人人都見到他三次被馬癡擊退,面子怎放得下來。若堅持再戰(zhàn),一來有欠風度,更要命是信心大失,斗志全消。
  猶豫不定時,正擔心項少龍真?zhèn)€打傷李園的郭開長身而起道:“這一戰(zhàn)就以不分勝負論,今天我等確是大開眼界。”
  李園心中暗恨,表面惟有堆起笑容,與項少龍同時接受各人的道賀。
  紀嫣然迎上項少龍,嬌聲*昵昵道:“董先生自今開始,養(yǎng)馬技術與劍法可并稱雙絕,不知可肯撥*冗到嫣然落腳處,為病了的馬兒調治?!?br/>  人人聽得艷羨不已,雖是打著看馬的旗號,但際此大展神威之后公然邀約,誰都知有石女之名的絕代紅粉,再不為自己對這馬癡芳心大動之情作掩飾。正趕上來要向項少龍道賀的其它三女,給紀嫣然搶先一步,大感沒趣,悄悄退開。李園卻是最難受的一個,本以為今天可在比武場上威風八面,卻落得兩名得力手下重傷,自己則是求勝不得,面目無光。最大的打擊是紀嫣然當他面前約會大仇人,心中大恨,匆匆率眾離去。
  趙霸開心得不得了,扯著項少龍和滕翼道:“無論如何我也要請兩位當行館的客席教座,千萬不要推辭!”
  趙穆嘆道:“董先生和龍兄若能早到一年,項少龍那小子休想生離邯鄲。”
  項少龍和滕翼交換個眼色,暗感好笑。擾擾嚷嚷里,項少龍終脫身出來,在眾人嫉妒如狂的目光相送下,隨紀嫣然去了。
  紀嫣然在項少龍、滕翼左右伴持中,策騎離開行館。項少龍記起趙霸力邀他們作客席教座一事,不由想起連晉生前必是有同樣待遇,所以有親近趙致的機會,惹起一段短暫的愛情。趙致不知是不是福薄,初戀的情郎給人殺了,卻又愛上殺她情郎的自己,而他偏因荊俊的關系,不敢接受她的愛意,可是若因此使她憤而投入李園的懷抱,卻又是令人惱恨的事。李園絕不會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此子太自私了。
  回到熱鬧的市中心,滕翼道:“我想到藏軍谷看看他們,今晚可能不及趕回來。”
  項少龍點頭答應,順口問道:“派了人回去見老爹了嗎?”“老爹”是呂不韋的代號。
  滕翼答道:“前天去了!”向紀嫣然告罪,徑自往城門方向馳去,他們持有通行令,出入城門不會有問題。
  紀嫣然游興大發(fā),撒嬌道:“人家要你陪我漫步逛街,你會答應嗎。”
  項少龍欣然應諾,先策馬回府,然后并肩步出府門,隨意漫步。走了半晌,紀嫣然大吃不消,皆因街上無人不見而驚艷,使她很不自在,迫得她扯著項少龍溜返借作居停的大宅。主人邯鄲大儒劉華生正和鄒衍下棋,見兩人回來,非常歡喜。
  劉華生和鄒衍原來是認識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當紀嫣然像女兒般,大家談笑甚歡。
  鄒衍一直未有機會與項少龍敘舊,囑紀嫣然代他接下棋局,與項少龍步入幽靜的后園里,嘆道:“自平王東遷,群龍無首的局面持續(xù)五百多年,兵災連綿,受苦的還不是群眾百姓,幸好出了你這新圣人,終有偃兵之望?!?br/>  項少龍現在再不敢以胡說八道對待這智者的五德終始學說,因為的確若沒有他項少龍,根本不會有統一六國的秦始皇。亦不知如何回答他,惟有默言無語。
  鄒衍沉醉在廣闊的歷史視野里,柔聲道:“我知少龍是個追求和平的人,但若要得到真正的和平,則只能以戰(zhàn)爭來達致目標,舍此再無他途,否則七國如此轉戰(zhàn)不休,遲早會給在西北虎視眈眈的外族再逞兇威,入侵中原,像蝗蟲般摧毀我們的文明。”
  項少龍怵然一震,鄒衍這番話是當頭棒喝,使他想起以前未想過的問題。一直以來,他蓄意逃避參與任何攻城略地的戰(zhàn)爭,卻沒有想過長痛不如短痛,以戰(zhàn)爭為大地帶來和平,這還有點是基于自己是外來人的心理。問題是事實上他已經成為這時代的一份子,自然應負起時代的責任。就算秦國不出兵征戰(zhàn),六國亦不會放過秦人,這根本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與其任由戰(zhàn)火無限期地蔓延下去,甚且引至外族入侵,不如利用秦人的強勢,及早一統天下,若由他領兵征戰(zhàn),至少可把無謂的殺戮減至最少,人民受的苦楚亦減輕多了。想到這里,不由心動起來。
  鄒衍凝神打量他一會,微笑道:“天地間千變萬化,始終離不開金木水火土五行的運動,輪流興替。天是五行,人亦是五行,外象功用雖千變萬化,骨子里仍是同一物事。故而天人交感,每當有新興力量,兩德交替,必見符瑞,符瑞所在,乃新時代的主人所在。例如周文王時,有赤烏銜丹書飛落周社,開展周室大一統的霸業(yè),正是應時運而來之祥瑞。”
  項少龍忍不住道:“然則現在又有什么符瑞出現?”
  鄒衍欣然道:“記得老夫曾向你提過新星的出現嗎?半年前少龍離趙往秦,那粒星立即消失無蹤,在老夫大感不解時,天圖上秦境的位置竟出現另一粒更大更明亮的新星,光耀夜空?,F在老夫已能肯定統一天下者必是秦人,且與少龍有直接關系?!?br/>  項少龍愕然無語,愈發(fā)不敢輕視*這位古代的天文學權威。
  鄒衍伸手搭在他肩頭上,語重心長道:“為了天下萬民的福祉,少龍你必須促成秦人的霸業(yè),否則說不定那顆新星又會暗淡下來。不要理別人如何看你,只要抓緊理想,盡力而為,才不致辜負上天對你的期望。一統天下必是由你而來,老夫可以一言斷之?!?br/>  項少龍心頭一陣激動,至此明白鄒衍的胸襟是多么曠闊,充滿悲天憫人的熱情。他的想法是針對實際的情況出發(fā),不像孔孟般整天只論仁義道德,而鐵般的事實正指出“周禮盡在魯矣”的魯國最后只落得亡國之恨。在戰(zhàn)爭的年代里,只有以武止武一途。
  鄒衍道:“嫣然一直有一個念頭,希望扶助明主,統一天下,達到偃兵息戈的目標?!?br/>  項少龍心中苦笑,要達到目標的路途漫長而艱苦,不過沒有大秦,亦不會有接踵而來的兩漢升平局面,更不會有強大的中國出現在二十一世紀里。想到這里,猛下決心,決意拋開獨善其身的想法,看看是不是可為小盤幫上點忙。同時暗自感嘆,對他這視戰(zhàn)爭為罪惡的人來說,要一下子把思想改變過來,真不容易。這時紀嫣然和劉華生并肩走出來。
  鄒衍笑問道:“此局勝負如何?”
  紀嫣然赧然道:“劉大儒見嫣然無心戀戰(zhàn),放人家一馬!”
  眾人笑起來。劉華生并不知項少龍底細,只當他是馬癡董匡,笑談兩句,與鄒衍回去繼續(xù)爭霸棋盤,紀嫣然則喜孜孜地領項少龍回她寄居的小樓去。兩名婢女啟門迎接,項少龍認得她們,涌起親切的感覺。紀嫣然帶他登樓入室,揮退侍女,坐入他懷里,送上熱辣辣的香吻,兩人涌起銷魂蝕骨的感覺。
  紀嫣然故作肅容道:“董兄!敢問何時可正式迎娶嫣然過門?”
  項少龍笑答道:“紀小姐既有此問,唔!讓我先驗明是否正貨?”
  紀嫣然軟倒入他懷里,不依道:“人家是說正經的,見不到你時那種牽腸掛肚實在太折磨人?!?br/>  項少龍深切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愛戀,嘆道:“若所有人知道我得到了你,甚至與你雙宿雙棲,我會變得寸步難行。那時人人都會注意我們,嫣然你也勢將失去超然于男女情欲的地位和身份,對我這次來*邯戰(zhàn)的行動將會大大不利。”
  紀嫣然這些日子來為情顛倒,其它都拋諸腦后,現下得項少龍?zhí)嵝眩妓髌饋?,點頭道:“嫣然太疏忽了,完全忘了你是身處險境,人家現在明白哩!”
  兩人商量一會,依依分手。項少龍安步當車,回到行館。
  烏果在入門處把他截住道:“雅夫人和致姑娘都在等候三爺,我把她們分別安置到東軒和西軒。”
  項少龍一聽下立時頭大如斗,正事尚未有任何頭緒,男女間的事卻是糾纏不清,不禁英雄氣短,思忖片刻,決定先見趙致。步入西軒,趙致又乖又靜地坐在一角發(fā)怔,聽到足音垂下頭去,不知是表示仍在惱他,還是因被他目睹任李園輕狂而羞愧。項少龍來到她身旁隔幾坐下道:“致姑娘不用陪李園嗎?”
  趙致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咬著嘴唇問非所答道:“師傅著趙致來請董先生到武士館一敘?!?br/>  項少龍心內明白她只是借口來找自己,否則趙霸怎會遣個美麗的女徒獨自來約他,那并不合乎禮節(jié)。嘆道:“過兩天好嗎?現在我的心很煩?!?br/>  趙致仍低垂俏臉,以蚊蚋般的聲音道:“有什么好煩呢?今天你既大顯威風,又贏得紀才女的青睞,我還以為你不會那么早回來呢?”
  項少龍忽然明白她來找自己的心意,是要向他顯示并沒有從李園,對這心高氣傲的美女來說,實是最大的讓步,亦可見她對自己是到了不克自持的地步。
  趙致緩緩抬起俏臉,凄然地看著他道:“打我罵我都可以,因為是趙致不對。”
  項少龍心中叫糟,當一個美人兒心甘情愿讓你打罵,等如是任君處置。假若自己仍斷然拒絕,她除自殺外再沒有可挽回顏面的方法。不禁頭痛起來,長身而起。趙致惶然看他。
  項少龍道:“致姑娘在這里坐坐,我頃刻再來?!?br/>  匆匆離開往東軒去,趙雅正憑窗呆望著外面的花園,夕照下花木更帶著濃重的秋意。聽到他的足音,趙雅嬌軀微顫,轉過身來,含笑看他道:“紀才女沒有請先生留宿度夜嗎?”
  項少龍冷哼道:“你當她是那么隨便的人嗎?老子連她的小指尚沒機會碰過呢?!?br/>  趙雅知他是借題發(fā)揮,暗諷自己對李園隨便,心生羞愧,垂頭嘆道:“人家現在來向你賠罪,先生肯接受嗎?”
  項少龍心中叫苦,今天實在不應出手,在重武輕文的時代里,美女無不愛慕劍術高強的英雄,自己逞一時快意,雖挫李園的威風,亦使兩女同時向他傾倒,使他窮于應付。在那么多急待完成的事情等著他之際,哪還有空去應付她們。趙致還易應付一點,趙雅則使他大傷腦筋,矛盾不已。最大的問題是他對趙雅仍有點愛意,仍迷戀她動人的肉體,所以很易生出妒恨的情緒。而基本上趙雅并非壞人,只是意志不夠堅定。但要原諒她是沒有可能,且亦不敢再信任她,只是過份傷害她有時又于心不忍??嘈Φ溃骸胺蛉苏f笑,你又沒有開罪鄙人,有什么須賠罪的地方呢?”
  趙雅婀娜多姿地往他走來,快碰上他時,仰臉無限溫柔地道:“趙雅今晚留下不走好嗎?”
  看著她檀口吐出這么誘人的話,感受她如蘭的氣息,項少龍像回到昔日與她恩愛纏綿的快樂時光中,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趙雅見他神色迷惘,踏前小半步,嬌軀立時貼入他懷里,意亂情迷地道:“先生對趙雅竟是不屑一顧嗎?”
  項少龍一震醒來,暗忖幸好身上涂了點“情種”的汁液,否則說不定趙雅已把他辨認出來。伸手抓著她的香肩,振起堅強的意志,硬起心腸把她推開少許,免得受不了她驚人的誘惑。眼中射出銳利的神色,哈哈一笑道:“夫人怎會有此想法,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不會放過夫人?!?br/>  趙雅含羞道:“你還等待什么呢?”
  看她擺明車馬,任君品嘗的浪蕩樣兒,項少龍既心動又有氣,眼光放肆地落到她不住起伏聳動的美麗胸脯上,苦笑道:“若李園要你明晚陪他,夫人能拒絕嗎?”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趙雅放浪多情、意志不堅的性格??v使以前深愛他時,仍忍不住齊雨的引誘而和他鬼混。與趙穆決裂后,現在又甘被奸賊狎弄。所以這句話是重重擊在她要害上。
  趙雅果然立即花容慘淡,垂頭道:“不要問這種問題好嗎?人家很難答你的?!?br/>  項少龍無名火起,掉頭便走,冷冷道:“夫人回府吧!董某還有客人要招呼!”
  趙雅凄然叫道:“董匡!”
  項少龍聽她叫得凄涼悲戚,心中一軟,停下來,沉聲道:“夫人還有什么指教?”
  趙雅來到他背后,不顧一切地攬上他的熊腰,貼上他的虎背,忽地痛哭起來,說不盡的凄涼苦楚。項少龍?zhí)觳慌碌夭慌拢瑓s最怕女人流眼淚。想起往日的恩情,把她摟到身前來,手忙腳亂地以衣袖為她拭淚。豈知趙雅愈哭愈厲害,一發(fā)不可收拾,把他衣襟全染濕了。無論項少龍如何恨她,在這一刻再不忍苛責。
  好一會后,趙雅平靜下來,輕輕離開他的懷抱,紅腫的秀眸幽幽看他一眼,低聲道:“趙雅走了!”
  項少龍大感愕然,隱隱感到她的失常是因為憶起他項少龍,故悲從中來,并且對其他男人意興索然,一時不知是何滋味。點頭道:“我送夫人到大門吧!”
  趙雅神情木然道:“先生不用多禮!”轉過身去,匆匆離去。
  項少龍回內宅更衣,同時使人把久候的趙致請入內堂。他有點口渴,著人沖兩盅熱茶,與趙致對坐廳中品茗。趙致受寵若驚,不時偷看他。項少龍心中一熱,暗忖若要占有她,她定然不會拒絕,只這個誘惑的想法,他便要費很大的理性才能勉強克制內心的沖動。此刻的趙致,另有一股楚楚可憐的神態(tài)。事實上連他亦不明白為何自己沒有動這美女,只是為了荊俊的理由似未夠充份,因為她顯然沒有愛上這小子。
  趙致輕輕道:“那奸賊入城了!”
  項少龍一時沒會過意來,不解道:“奸賊?噢!你在說田單?”
  趙致垂頭道:“我真怕柔姊會不顧一切去行刺他?!?br/>  項少龍嚇了一跳道:“你須勸她千萬不要魯莽行事,否則悔之不及?!?br/>  趙致欣喜道:“原來你是關心我們的?!?br/>  項少龍知道無意間泄露心意,苦笑道:“由始至終董某都關心你們?!?br/>  趙致俏臉重現生機,白他一眼道:“為何你又處處要對人家冷淡無情呢?”
  項少龍沒好氣道:“那晚鄙人一心以為可與致姑娘共嘗交歡美酒,卻落得弩箭指背,差點小命不保,還要我對你怎樣多情呢?”
  趙致乃黃花閨女,聽他說得如此坦白,俏頰生霞,又是芳心竊喜,赧然道:“對不起!那只是一場誤會,趙致現在向你叩頭賠罪好嗎?”
  竟真的跪下來,嚇得項少龍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扶起。
  趙致任他扶著香肩逼得坐了起來,滿臉紅暈地橫他一眼,幽幽道:“不再惱人家嗎?”
  項少龍感到她的嬌軀在他手里像吃驚的小鳥般顫抖,憐意大生,柔聲道:“姑娘何苦如此?”
  趙致兩眼一紅,凄然道:“趙致幼逢不幸,家破人亡,柔姊又整天想著報仇雪恨,所以人家的脾氣有時不大好,致開罪先生。”
  項少龍更是心生愛憐,暗忖其實她所有無情硬話,全是給自己逼出來的,忍不住一陣歉疚,騰出右手捧起她巧俏的下頷,微笑道:“不要說誰對不起誰,總之由現在開始,舊恨新仇,全部一筆勾銷如何?”
  趙致臉上紅霞更盛,垂下秀長的睫毛,半遮美眸,在他手上輕輕頷首答允。那種少女的嬌態(tài),誰能不怦然心動。項少龍忍不住湊過嘴去,在她香唇上淺淺一吻。趙致嬌軀劇震,紅透耳根,反應比項少龍那天在馬背上輕薄她,還要激烈。
  項少龍沖動得差點要把她按倒席上,合體交歡,不過靈臺尚有一絲清明,勉強放開她,問道:“田單在什么地方落腳,跟他入城的有多少人?”
  趙致聽到田單之名,冷靜過來道:“他住進趙宮里,多少隨從就不清楚,不過通常無論到哪里去,總有很多親衛(wèi)貼身保護他?!庇值溃骸敖裢碲w王會設宴歡迎這奸賊,各國使節(jié)都在被邀之列?!?br/>  項少龍立刻知道又沒有自己的份兒,現在趙王是擺明礙著李園,故意冷落他。
  趙致有點羞澀地道:“先生可否去勸柔姊,我看她肯聽先生的話?!?br/>  項少龍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善柔冒險去行刺田單,爽快地站起來道:“好吧!我們去見你姊姊。”
  項少龍與趙致策馬馳出行館,一騎由遠而近,大叫道:“董爺留步!”
  兩人愕然望去,赫然是蒲布。
  項少龍趁機向趙致道:“你先返回家中等我!”
  趙致柔順地點頭,徑自離去。
  蒲布來至身旁,喘氣道:“侯爺請董先生立即往見!”
  項少龍點頭答應,隨他往侯府趕去。他幾次想向蒲布表露身份,但最后都苦忍住了。半年前和半年后,人的心態(tài)說不定會起變化。項少龍在侯府的密議室見到趙穆。
  這奸賊神色凝重,劈頭就道:“李嫣嫣真的生了個太子出來!”
  項少龍好半晌會意過來,一震叫道:“不好!”
  趙穆捏拳頓足道:“此回真是給這小賊占盡便宜,他可以公然成為國舅爺,爹爹卻要耽心給楚王知道那是他的兒子,就此一點,爹已盡處下風。更何況李嫣嫣根本只是利用爹,沒有任何情義,現在她登上后座,要操縱楚王更是易如反掌。李園在楚國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br/>  項少龍想起李園的人格和心術,駭然道:“君上危險了?”
  趙穆憂色重重道:“你也看出這點,現在李園最大的絆腳石是爹,若我是李園,首先要對付的人是楚王。大王體質一向不好,只要李嫣嫣誘得他夜夜縱欲,保證他捱不了多久。楚王一去,李嫣嫣和李園可名正言順通過小雜種把持楚政。爹又沒有防備之心,還以為他兩兄妹仍是任他擺布的棋子,那對狗兄妹要害他易如反掌?!?br/>  項少龍冷然道:“唯一之法,是趁李園回國之際,由我假扮馬賊把他干掉,那就一干二凈?!?br/>  趙穆臉上陰霾密布,久久沒有說話,最后吐出一口氣道:“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李園本身劍術高強,這次隨來的家將侍從接近五百人,實力比你更雄厚,而且他現在聲價十倍,孝成必會派軍送他回楚,途經魏國時魏人也不會疏于照顧,你若魯莽動手,必不能討得好處。”
  項少龍心中暗笑,你既有此說,自是最好,省卻老子不少麻煩。
  趙穆顯然非??鄲?,唉聲嘆氣后,斷然道:“你有沒其它應付良方?”
  項少龍故意道:“讓我立即趕回楚國,向君上痛陳利害,好教他妥為預防?!?br/>  趙穆不悅道:“那么這里的事誰給我辦,而且爹連我這親兒的話也經常不聽,怎會聽你一個外人的。”
  項少龍早知他是個自私得只認利害,不顧親情的人,所以絕不肯放他走。但如此擺擺姿態(tài),可令趙穆更信任他。沉聲道:“那我們須加快行動,否則沒有君上的支持,侯爺縱使登上王位也會惹來別國干預?!?br/>  趙穆臉容深沉,皺眉道:“本侯想你為我查清楚一件事?!?br/>  項少龍道:“侯爺請吩咐。”
  趙穆頹然道:“孝成近半年來,對我冷淡多了,像最近幾次和李園密議,又如今天接見田單,都不讓我參與,其中自是出了點問題?!?br/>  項少龍對此也感奇怪,只是沒有深思,隨口道:“是否因郭開在搬弄事非?”
  趙穆不屑地道:“郭開算是什么東西,哪有能力離間我和孝成,我懷疑的是趙雅。因我壞了她和項少龍的好事,所以一直含恨在心,只是想不到有什么把柄落到她手里?使孝成對她深信不疑?!?br/>  項少龍渾身冒出冷汗,知道自己千思萬慮,卻忽略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曾告訴趙雅趙穆乃楚人派來的間諜這件事??船F在的情況,自然是趙雅把此事密告孝成王,使孝成王動了疑心。于是把郭開由趙穆處收買過來,讓他掉轉槍頭對付趙穆。說不定連樂乘也背叛趙穆,否則孝成王怎安心讓樂乘繼續(xù)掌握邯鄲城的軍權。原本簡單的事,忽地變得復雜無比。像趙穆這種長期掌握實權的大臣,即使趙王要動他,亦非一蹴可就的事,必須按部就班的去削他的權力,不讓他參與機密,離間依附他的其它大臣將領,否則會橫生禍亂。尤其在烏家一役后,趙國再經不起另一次打擊。項少龍自問若與孝成王掉換位置,最佳之法莫如拋除成見,設法把廉頗或李牧其中之一調回邯鄲,可穩(wěn)操勝券。趙國一天有這兩位蓋世名將在,誰想對付趙人恐都要付出慘痛代價。不過李牧和廉頗一在北疆與匈奴作戰(zhàn),一個則正與燕人交鋒,誰都難以抽身,否則趙穆早就完蛋??梢哉f廉李任何一人回邯鄲之日,將是孝成王對付趙穆的時刻。
  自己的處境亦非常危險,郭開并非虛言恫嚇,趙穆確是連邊兒都不可沾上的人,否則動輒有抄家滅族之禍,那就更是無辜。形勢的復雜還不止于此,李園現在榮升國舅,身價一日間暴漲百倍,孝成王更要看他臉色做人,誰說得定昏君會不會忍痛犧牲自己這養(yǎng)馬人來討好他呢?想到這里,更是頭痛。
  趙穆見他神色凝重,忽明忽暗,還以為他與自己憂戚與共,壓低聲音道:“我看趙雅對你動了春心,以你的才智,定可由她那里探出口風,看她究竟抓到我什么破綻,若事情不能補救,我們只好殺掉昏君,只要能控制邯鄲,可以從容對付李牧和廉頗兩人?!?br/>  項少龍心中一驚,聽奸賊的口氣,似乎頗有一套把持朝政的方法,并不急于自己登上王位,心中一動,立時想起晶王后。趙穆既懂用藥,又能隨意進出深宮,把這怨婦弄上手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有她與趙穆狼狽為奸,把持朝政,確非難事。乘機問道:“真?zhèn)€出事時,邯鄲有什么人會站在侯爺一方?”
  趙穆猶豫頃刻,道:“真能助我的人只有樂乘和幾個由我一手提拔的大臣將領,幸好有你來了,加上我的二千家將,要攻入王宮應不太困難,不過這只是下下之策,若換了以前,我要殺孝成王是舉手之勞,包保事后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手腳,現在他處處防我,就不是那么容易。”接著興奮起來道:“你現在應清楚項少龍是誰吧!”
  項少龍吃了一驚,點頭應是,不知他為何忽然提起自己。
  趙穆道:“我剛接獲秦國來的密告,項少龍正率人來此報仇,待會我入宮見孝成,陳告此事。任項少龍其奸似鬼,也猜不到咸陽竟有與我互通消息的人?!?br/>  項少龍很想問他告密的人是誰,隨即壓下不智的沖動,假作奇怪地問道:“項少龍和我們的事有什么關系?”
  趙穆道:“關系大哩,像你和那龍善兩人,體型均與項少龍非常相近,只要佩多把木劍,可冒充他刺殺孝成,倘再解決了逃走的途徑與時間,事后誰都以為是項少龍干的好事,我們就可開脫關系。”
  項少龍暗呼好險,表面上則拍案叫絕道:“君上想得周到,只要孝成王離開王宮,讓我預先知道時間地點,鄙人必能做得妥妥當當,包保不留下任何把柄。”
  趙穆興奮起來道:“由今天開始,我們若無必要,盡量不要碰頭。你也要小心點李園,現在不但孝成對他另眼相看,田單知他成為國舅,也撇開我而轉和他接近。你或者尚未清楚田單,這人比信陵君更精明,絕不容易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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