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市和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都下起了雪。夏芍走進桃園區(qū)的時候,徐天胤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一個深夜的電話,將睡夢中的秦瀚霖給吵醒了。
男人煩躁地從被子里爬出來,一撈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打開瞇著眼一看,反應(yīng)了一會兒,迅速起身,接起電話便破口大罵:徐天胤!你小子有毛病?。‖F(xiàn)在是幾點?你不睡,以為別人也不睡??!
電話那頭,徐天胤聲音冷沉,無動于衷,問:要政績就起來。
政績?秦瀚霖笑了,但是笑容看起來卻是想殺人,磨牙霍霍,你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現(xiàn)在又開始關(guān)照我的政績了?用不著!我被你關(guān)照了幾個月,記著你給的好處了!
秦瀚霖把好處兩個字咬得極重,恨不得掐死徐天胤!
他不就是前段時間給他出主意追他師妹,那些招數(shù)不管用嘛!這小子犯不著往死里整他吧?
說來秦瀚霖就覺得奇怪了,那些招數(shù)都是他多年縱橫情場練出來的,挺管用??!為什么到了那個小丫頭身上就不好使了?
不好使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徐天胤這小子,回頭就砍了他一大片的森林!
這幾個月以來,他盯上的女人,交往一個,告吹一個!連搭訕都連戰(zhàn)連負!一開始他還納悶,覺得匪夷所思,后來實在是發(fā)現(xiàn)太反常了,他的桃花一直很旺的,那段時間簡直就像是被人把桃花砍了一樣!他立馬打電話問徐天胤,結(jié)果這小子很干脆地承認了。表示他師妹不喜歡他的追求招數(shù),所以他這個出主意的人就要倒霉!
這還有沒有天理!
秦瀚霖想掐死徐天胤的心都有!他當(dāng)然不知道因為他的餿主意,夏芍曾不許徐天胤周末白天來見她。他只覺得自己交友不慎,但是悔之晚矣!玄門掌門的嫡傳大弟子要斬他的桃花,他還有法子?
可憐了他風(fēng)華正茂,這幾個月以來卻成了孤家寡人。
唉!這樣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你過了年調(diào)去青市紀委,有件政績給你,關(guān)于楊洪軒的。徐天胤很少啰嗦這么多,秦瀚霖在電話那頭一愣,一時沒作答,表情卻是收斂嚴肅了下來。
秦家在京城是官家豪門,秦瀚霖的爺爺更是共和國的紀委副書記,他從小就被當(dāng)作家族的重點繼承人培養(yǎng),走上仕途之后,在京城的黨政部門工作了幾年,年底終于是下來文件,要將他外放了。
對于他們這種官家子弟,自小就被培養(yǎng)著,自然不是為了外放的。外放不過就是為了添些資歷,做出些政績來,好再調(diào)回來高升。就像現(xiàn)如今的徐天胤,他在省軍區(qū)任職也不過坐兩年司令的位置,做出些成績來,遲早是要調(diào)回來擔(dān)任要職的。他少年時期就接受國家的培養(yǎng),在國外完成了不少尖端任務(wù),這樣的頂尖人才國家不可能一直外放著。
說起徐天胤來,他在徐家稱得上是奇葩。徐家二代三代子弟都是從政的,只有他一人獨闖軍界,一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但到頭來還真被他打拼出了名堂出來。
京城派系復(fù)雜,地方上的人也都得跟著站隊。青省的省委書記楊洪軒不是秦系的,剛好是京城姜系的一員大將。每年派系之間暗斗,都是想方設(shè)法地把對方的人拉下馬。省委書記這種正部級別的大員,如果能拉下馬來,對對方派系自然是一大打擊。但秦系這邊雖然說出身紀委,但這種級別的官員,也不是說拉就能拉得下來的。
而且,楊洪軒本人為人謹慎,很維護自己的官聲。對錢和女人這方面向來不沾,找不出劣跡來。聽說他有個小舅子,在青省房地產(chǎn)業(yè)是一霸,但他對外跟這小舅子撇得很清,看不出有經(jīng)濟方面的往來,所以還要動楊洪軒,還真不太好下手。
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有人性了?為我的政績著想?你有這么好心?秦瀚霖挑眉一笑。
徐家因為老爺子的關(guān)系,地位超然些,家族子弟對外不太站隊,但其實徐家跟秦家一直關(guān)系都不錯,外界基本上認為徐家是支持秦家的。但其實派系之間爭斗的事,徐家一般不插手,尤其是正部級的官員,動的話對派系之間震動必然不小,徐家老爺子不可能攙和這事。這事必然是徐天胤自己的動作。
可是,以徐天胤的性情,怎么會突然找上楊洪軒的麻煩?
可疑!很可疑!
除非楊洪軒不長眼惹了他,但徐天胤的身份楊洪軒該是知道的,他不可能惹他。
秦瀚霖在臥室里古怪地一笑,問:我猜,不會又是為了你的寶貝師妹吧?
電話那頭,徐天胤不回答他,只冷淡道:資料我收集,明天來拿。
說完,便掛了電話。留得秦瀚霖望著手機,挑眉吹了聲口哨。
資料?哈!這小子出手的話,有得瞧了!不過,他倒是真好奇了,楊洪軒怎么惹著徐天胤了?
這好奇心讓秦瀚霖一晚上沒睡好,早晨起來便直奔徐天胤的住處。
徐天胤跟老爺子不住一起,他在四九城有自己的住處。一幢中式與歐式混合設(shè)計的庭院式莊園別墅,綠化幽美,最主要的是人少,安靜。
若是別人見到這樣的住處,大抵要贊嘆一聲闊氣,但秦瀚霖卻是知道,徐天胤買這房子的時候壓根就沒挑,開發(fā)商建好了,裝修好的現(xiàn)成套房,他付款直接就可以入住。而他之前常年在國外,一年也不見得回來一次。說是自己的房子,卻連旅館都不如。
進來屋里,徐天胤便遞給秦瀚霖一摞文件,其厚度令秦瀚霖都有點吃驚。
厚厚的一摞,越看秦瀚霖眉頭皺得越重。手上這些資料里,都是青省金達集團的公司賬目,這十年來的項目地標(biāo)、款項出入的詳細情況都清清楚楚,連股份、貸款、短期融資券、債權(quán)情況都一目了然!這其中的暴利看得人心驚,而更令人心驚的是資料后頭關(guān)于競標(biāo)、拿地時期一些見不得光的企業(yè)競爭,拆遷補償款項的數(shù)據(jù)以及厚厚的原住民安置現(xiàn)況調(diào)查。
令秦瀚霖皺眉的是,徐天胤給他的資料里,每每遇到金達地產(chǎn)在競標(biāo)地段開工之前,總會有原住地的人在公安機關(guān)申報死亡登記、注銷戶口。對于這些人,醫(y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都是正常死亡,但從死者年齡段從老人、中年人到年輕女子不等的情況看來,這幾率和巧合性怎么看都不是偶然!
這些事都在事后進行了掩蓋,但世上的事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徐天胤遞來的最后一部分資料里,死者生前的就診檔案、有些家屬上訪后被打,去醫(yī)院就診的照片都清清楚楚!尤其是一些老人和年紀輕輕的少女,死亡時的照片更是觸目驚心!
而且,這些資料里還有金達集團的打手暴力討債要債打人的照片,一筆一筆,看得秦瀚霖都把資料往桌上一摔,混賬!惡棍!
徐天胤不語,從桌上又拿起一疊資料來遞給秦瀚霖,比之前那摞要薄一些。秦瀚霖接過來一看,這疊資料是關(guān)于楊洪軒的。楊洪軒的私人資產(chǎn)、親屬資產(chǎn)和親屬的資料都整齊列著,這些資產(chǎn)從資料上來看,都在正常范圍。但是有一點,看起來比較微妙。那就是楊洪軒的妻子娘家人的資料,他們的資產(chǎn)對于普通家庭來說算得上好,但也不能說大富大貴,但家中子女年紀大些的,卻都在國外留學(xué)。學(xué)校的情況、勤工儉學(xué)的情況和花費情況也都在資料里,這些花費跟他們家中的賬戶的出入情況根本就對不上,來路很可疑。
仔細的一看的話,有些資金是從楊洪軒的妻子手里出入的,每一筆都不大,根本不惹人注目。但自金達集團成立以來十年,這些錢加起來,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而且,他妻子有洗錢的情況,資產(chǎn)都轉(zhuǎn)移在國外。
將這些資料看過之后,秦瀚霖卻是笑了,把資料往桌上一放,調(diào)侃道:喲,不愧是徐司令的手筆!這是半個晚上的成果?國內(nèi)的銀行系統(tǒng)、戶籍系統(tǒng),還有國外的幾家銀行,嘖嘖,徐司令沒少進去溜達啊。我可不可以把你入侵的事當(dāng)做把柄,讓你還我的桃花來?
徐天胤薄唇抿著,坐在桌后,冷厲的面容,孤漠的氣息,整個人都透著股拒人千里的味道,但卻是說道:把事情辦好,還你桃花。
哪知他的回答卻令秦瀚霖驚奇地挑了挑眉,笑了,嘖嘖!我能問問,楊洪軒怎么得罪你了么?
徐天胤給他的這些資料,根本就是把人家所有的家底都翻了個底兒朝天!像他這種查法,沒有幾個人經(jīng)得起查!都得丟官去職,搞不好還吃牢飯去!
楊洪軒已經(jīng)是很謹慎的了,就算是紀委入手調(diào)查,也不容易查出破綻來。但奈何徐天胤出了手,這些資料對他來說,跟小兒科沒什么兩樣,手到擒來的事,不過是動動手指頭。
楊洪軒的這些事,可大可小,看怎么做文章了。文章做得大了,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也夠他受的。畢竟曹立是借了他的勢才毒霸一方,為禍不淺的。近年國家政策正是大力發(fā)展房產(chǎn)的時候,拆遷方面搞得民怨太重的話,怎么也得抓幾個典型辦一辦,以平民憤。曹立這是惡跡累累,他要是被豎成了典型,楊洪軒勢必受牽連!
徐天胤這明擺著就是非得把楊洪軒拉下馬不可了。
秦瀚霖笑容有點古怪,邊說目光邊在桌上兩摞文件上掃了掃,猜測,又或者我應(yīng)該問,曹立怎么得罪你了?
他沒記錯的話,剛才徐天胤是先把曹立的資料交給他的。而且他的性子,就算是有人在他面前殺人放火,他都可以視而不見地做他的事,這回怎么嫉惡如仇起來了?曹立再惡跡累累,秦瀚霖也不相信徐天胤會理會。
但他理會了,這件事情就很可疑了。
秦瀚霖也是聰明的,曹立是商人,他沒理由得罪徐天胤,但正因為他是商場的人,這倒是跟華夏集團的董事長同一個舞臺啊!而且這些資料一眼就能看出,曹立這人色膽包天,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這回他不會是不開眼,看上了不該看上的人吧?
這小子不會是不開眼,打起了你寶貝師妹的主意了吧?秦瀚霖笑了,盯著徐天胤。
徐天胤不語,但周身氣息明顯更冷,目光落去資料上曹立的照片,眸微微瞇了瞇。
秦瀚霖哈地一聲笑了,我就知道!
什么是給他點政績?他根本就是要斬草除根。
曹立如果倒了,楊洪軒就算是沒有紀委介入也會受到點牽連,但他沒有參與其中,撇清關(guān)系的話,丟官去職倒是不至于。但如果楊洪軒不倒,難保不會遷怒于人。就算他不一定知道這事跟華夏集團有關(guān),那也得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嘖嘖,這男人夠狠的。
秦瀚霖又把資料拿起來翻了翻,他這就算是順道撈了個政績吧。不過處li曹立簡單,處li楊洪軒還需要秦派這邊的人運作運作。這些資料他得拿回去吃透,去青市紀委上任以后,跟省紀委的人聯(lián)系聯(lián)系。
哎,過了年我也去青市,見了小師妹要好好賄賂賄賂,說不定有好日子過!哈哈。秦瀚霖把資料一收,當(dāng)即期盼起來年來。老實說,在京城待得煩悶了,去青市說不定有好玩的事!
說完了正事,秦瀚霖又開始了話癆,但徐天胤談完了正事后卻是不理他了,隨便他怎么聒噪,都當(dāng)他不存在。
京城的早晨在吵鬧中度過,東市的早晨卻是溫馨。
夏芍陪著奶奶和父母親用過早餐,去師父那里陪了一上午,被唐宗伯考校了一下術(shù)法上有沒有進步,下午就回到家里跟母親一通準(zhǔn)備。只是下午忙活的時候,偶爾會看見母親有點心不在焉,不停地看向父親。
夏志元手里握著手機,一下午接了好幾通電話,每回接電話都是到外頭避著人,回來就一副不解的模樣。夫妻兩人還偷偷去屋里小聲說話,這些雖都是避著夏芍的,但她哪里能沒發(fā)現(xiàn)?
只不過,發(fā)現(xiàn)了她也只是一笑,笑容溫暖。父母肯定是為了夏志偉父子的事,真沒想到,性子老實的父親,竟也會有這種想教訓(xùn)別人的時候。這都是為了自己,所以她心中自然是溫暖的。這個年雖然知道明天夏志偉父子會來,有點掃興,但看父母親這樣,夏芍總歸心里頭是暖和的。
但昨晚的事自然不能告訴父母,她就等著明天那父子倆過來道歉就成了。
而夏志元和李娟卻是納悶了一天,找了幾個朋友幫忙查查酒店,看夏志偉父子倆住在什么地方,可是查了居然沒有結(jié)果。
難不成,他們父子兩個回去了?
這不太可能吧?
但不管怎么說,查不到他們父子倆入住的信息,似乎明擺著就是在說,夏志偉和夏良不在東市了。這推測讓夫妻兩人又是憤慨又是高興。憤慨的是他們就這么走了,還沒給女兒出氣呢!高興的是這個年終于可以過好了,沒人來鬧騰了。
夫妻兩人在這種復(fù)雜的心情里忙活了一天。
第二天,過年。
中午的飯各家在各家吃,晚上才去酒店。奶奶江淑惠就住在桃園區(qū)夏芍家里,而爺爺夏國喜因為沒有臉來,就被小兒子夏志濤接了去,中午一起吃了飯,晚上一家人就早早去了酒店。
這是年宴,夏志梅、夏志琴是嫁出去的女兒,這天自然是回婆家,待大年初二再在酒店里聚聚。
夏志元帶著母親、妻子和女兒到了酒店包房的時候,夏志濤一家和老爺子已經(jīng)坐在屋里等了。
夏芍扶著奶奶,跟在父親后頭進來,一進來,叔叔嬸嬸就笑著站了起來,夏國喜倒是沒起來,端足了長輩的架子,但臉皮子卻有點發(fā)緊,尷尬地回身,把妻子接了過來坐下。
雖說是對叔叔嬸嬸沒有多大好感,但夏芍這時候禮數(shù)還算周全,叫了夏志濤和蔣秋琳一聲,把兩人樂得不行,連連夸獎。
只是嘴里是夸獎著,眼底的神色卻有些怪異。
這自然是因為夏志偉父子說的那番侮辱的話。這話夏志濤夫妻兩個在家里還悄悄討論過,夏志濤對夏芍認識東市安親會的事一直想不通,但如今想想,她不會是給人當(dāng)了那什么吧?
這事只是猜測,夏志濤也只敢在心里琢磨琢磨,嘴上卻是不敢說出來的。他自從店里生意不好了之后,先如今的建材生意也只是跟其他店差不多,小賺那么一點,夠養(yǎng)家糊口。而且,夏芍的名氣在東市家喻戶曉,她又在青市干出那么大的名堂來,雖然說分了家,但夏志濤平時還是沾了些光的。同行之間大多恭維著他,只是另他奇怪的是,不管他沾多大的光,店里生意就是一般般,再不像以前那么大賺!
夏志濤當(dāng)然不知道,這是夏芍在上學(xué)前把他店鋪的風(fēng)水又做了改動,改成了普通的局,對他的生意沒有助,可也沒有害,生意好壞全憑他自己的本事,風(fēng)水上的助力是沒有的。
但夏志濤如今銀行的貸款還沒還清,那還是靠著夏芍跟銀行行長宋丘茂的關(guān)系。所以,他如今靠著夏芍,這事明擺在眼前,不管她是不是像夏志偉父子說的那樣,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而蔣秋琳也是這么想的。她現(xiàn)在出門不知道有多風(fēng)光,身邊朋友都知道她是華夏集團董事長的嬸嬸,對她那叫一個恭維!不管怎么說,她是不希望夏芍的公司被那什么省委書記的小舅子整倒的。她的公司若是倒了,雖說他們家便可以不用再看大哥家的臉色,但這社會就是這么拜高踩低,夏家的資產(chǎn)要是沒了,外人指定要指指點點,冷嘲熱諷,到時候自家身為親戚,不也就受牽連了?
所以,夏芍的公司好好的,他們一家至少能沾個光。辦什么事,人家都看在夏芍的面子上,給個方便!
因此,夫妻兩人帶著這心思,即便是對夏志偉說的話很在意,但對夏芍一家卻是客客氣氣,含笑恭維。
直到菜陸續(xù)端上來,蔣秋琳還在夸著李娟,夏志濤還在漫天夸著夏芍在青市的作為。反倒是爺爺夏國喜咳了咳,眼望著菜品,沒好意思抬頭,嘴上卻是對夏芍說道:在外面干大事是好,但是注意保護自己。
夏芍一愣,爺爺從小到大也沒說句關(guān)心她的話,夏志偉父子那一番造謠,她還以為以老爺子的脾氣,要怪她辱沒了老夏家的門風(fēng),沒想到說了這么句話。
奶奶江淑惠在一旁笑,拍了拍夏芍的手,夏芍也是一笑,點頭應(yīng)了,直到豐盛的年宴都端上來了,一家人這才開席。
大過年的,不討論工作上的事兒了。來來來,喝酒,吃菜!夏志元張羅著一家人開席,笑著請老爺子先動筷子,爸,媽,快嘗嘗酒店的年宴做得怎么樣!過年了,祝您二老新的一年健康長壽,心情好!
老太太聽了笑得合不攏嘴,老爺子卻是臉皮子又有些發(fā)緊,不太好意思看自己的大兒子,但見所有小輩都等著自己,便拿起了筷子。
只是這筷子還沒動下去,包間里便來了人。
爸,媽!呵呵,大弟,弟妹。這突來的聲音讓一家人都臉上笑容一僵,轉(zhuǎn)頭的轉(zhuǎn)頭,抬頭的抬頭,都望向了門口。
門口,夏志偉帶著兒子夏良來了,兩人一身西裝,穿得隆重,手里大包小包提著禮品。夏志偉還是那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但笑得卻不再是那天的兇神惡煞,而是謙卑討好。
這一幕雖然說讓人想不通,但對于父子兩人出現(xiàn)在酒店里,一家人卻都是變了臉色!
夏志濤先拍桌站了起來,你們來干什么?誰叫你們來的!告訴你們,今兒過年,別找晦氣!不然我就陪你們父子倆出去打,打到你們回不了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