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沒有騙林墨,軍旅生涯是很辛苦的。
從壽春出發(fā),先至合肥,沿皖水直下到皖縣,足八百多里的路程,而大軍日行不過六十里,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四月時節(jié)的太陽不算毒辣,可因這里水氣充沛,太陽久曬后空氣中的濕度和溫度讓人很不舒服,就像置身于一個大蒸籠里。
才到合肥,林墨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讓他詫異的是,那些步兵竟然跟沒事人一樣,有些還扛著軍旗、拉著輜重,體質(zhì)是個硬傷。
要不是這段時間徐盛和呂玲綺都有對他的體能進行鍛煉,怕是來到合肥就走不動道了。
“試試吧,你會舒服點?!蔽绾螅瑒倓傆眠^膳的林墨臉色有些不好,靠在一棵樹下休息,呂玲綺遞過來一個水囊。
林墨看了她一眼,只是點頭致謝,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拔下木塞后剛剛?cè)肟诹帜哪槺闩で?,接著噗的吐了出來,“這什么鬼東西?”
“青橘、柰和梅子熬煮的湯水,能提神?!眳瘟峋_坐到了林墨的身旁,她比林墨好很多,雖然也有些疲態(tài),可整個人的精氣神是好的。
因為悶熱而蒸起的汗?jié)n粘著她的青絲,微紅的臉龐白里透紅。
一陣涼風拂面而來,她將高馬尾下被吹亂的發(fā)絲挽過耳廓,這個動作讓這位彪悍的女將軍終于也有了這個年紀的青澀感。
林墨再次喝下一口,強忍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苦澀感咽了下去。
他將水囊放下,二人就這么靠在樹下,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林墨覺得確實沒這么難受了,振作了不少。
“謝謝?!绷帜珜ψ约旱奈椿槠捱€是很客氣的,大概因為虎父無犬女吧,她的身上也有一陣讓尋常男人怯步的氣場。
“再堅持一下,劉勛跟你預料的一樣已經(jīng)出兵了,我估計再有三天就能下寨。”這件事林墨早就知道了,呂玲綺再次強調(diào)也算是一種心理暗示了。
大軍再度開拔南下。
接下來的路是順著皖水而下,靠在大河邊行軍,江風很大,也很涼爽,讓這支帶了些許疲態(tài)的軍隊為之一振,連行軍速度都提升了幾分。
終于,在第二天的黃昏接到了快馬回報,呂布與劉勛的兩萬大軍相距只有百里了。
呂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就此下寨,畢竟大軍已經(jīng)連著趕路十來天,是需要休整的。
皖水旁固然是清涼無比,可考慮到騎兵馳騁的問題,呂布將下寨的位置挪到了距離皖水十里外的一處平原。
安排好巡視的哨騎和兩部人馬防備偷襲,其余人總算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劉勛這頭,大軍推進到距離呂布營寨三十里左右下寨。
與呂布不同的是,劉勛的營寨就下在了皖水邊上,最大的考量就是地利問題,要把呂布最得意的并州騎兵的沖鋒優(yōu)勢磨滅于皖水之上。
除此外,也有清爽舒適、取水方便的好處。
“府君,此處地勢如此低洼,時下正值雨季,經(jīng)常是一夜暴雨就可水漲數(shù)尺,皖水隨時可能威脅我軍營寨啊?!眲峡粗矍暗牡匦文话?。
劉勛卻是搖了搖頭,“不然,此地雖靠近皖水,高下卻有兩丈,非數(shù)日大雨不可起浮至此?!?br/>
真要是這么大的雨,到時候再想辦法挪營就是了,劉勛如是想到。
隨后,他又補充道:“況且,若是如呂布那般遠離皖水下寨,如何應(yīng)對他的騎兵?!?br/>
斥候看的真切,呂布此行的騎兵不下三千騎,劉勛可沒這么闊綽,他的麾下就那么五百騎兵,而且戰(zhàn)力怕是遠不如對方。
他主動出擊本就是要借皖水之地利正面擊潰呂布,不管劉曄怎么說也是沒用的。
劉勛的大軍開始在距離皖水十丈距離搭建營寨,容納兩萬人的營寨,至少需要五千軍士投入趕工。
這種天賜偷襲的機會,呂布當然不會愿意白白浪費,派出了高順帶著一千騎兵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賺點便宜。
“列陣,準備迎敵!”劉勛對此似乎早有預料,絲毫不慌。
再聽來人只有一千,甚至生出了一絲不屑,呂布就這么點膽量嗎?看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
劉勛的部曲分為了三個部分,該扎營的一刻也沒停下,周遭留了一萬兩千人拱衛(wèi)防止偷襲,他則親率三千人陳兵列陣在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