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二十一年的春節(jié),就在張曦君聲名大漲中過去了。
????日子很快地到了元熙二十二年春,不過在這早春二月里,相對南方的草長鶯飛,北地的邊關還是嚴冬。
????不知可是因了這嚴峻的天氣之故,有大雪封了路,或是其它白災,最遲也該在二月之前回城的齊蕭,至今也不見歸期。
????沒了主人的統(tǒng)萬城,它表現(xiàn)出了自己濃厚的底蘊與實力,不論外面形勢如何,它一如既往的沿著它的軌跡運轉著。
????在張曦君每一次隱瞞身份出現(xiàn)在城中,看著百姓知足平樂的生活時,她不得不承認齊蕭的為政有方。尤在近日來,她三番五次譴人去前院請肖先生的時候,得到的總是肖先生正在與城中大將商討政事,讓她知道齊蕭權下除統(tǒng)萬城以外的地方出事了。但她不知道是,這是不是齊蕭臨行前所說的,因河間王病逝而導致的西北動蕩,也無權且也不愿多涉及此事,只是安守本分的做好自己,當然也不乏在閑暇之余期望齊蕭的歸期,畢竟這個城池還需要他的保護。
????在這期間,錦秋也因張曦君的舉動沉寂了下來,變變得寡言少語。
????她是知道張曦君的,在經過最初既有得名分的可能,又有撫養(yǎng)孩子的機會的狂喜后,她以這些年對張曦君的了解,知道自己被張曦君徹底劃清界限了。
????對于這樣的后果,錦秋不是沒想過,卻往往剛起了頭,便讓她下意思的否決了,因為最初她沒想過能有撫養(yǎng)這個孩子的機會,只求能有一個名分,畢竟只要有了名分。將來也就不愁有養(yǎng)育孩子的可能。而這個孩子之于張曦君,更是難而可貴,畢竟在這五年里,她是看著張曦君從抗拒許嬤嬤為之調養(yǎng)身體以為有孕至逐漸,她自然知道張曦君渴望一個孩子鞏固地位。試想一個女人再得寵,沒有子嗣傍身,這寵愛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這是她在過去的鄉(xiāng)紳土豪之家便懂得。
????如此,得了她孩子的張曦君,自是不會將她舍棄。
????可是誰知道,張曦君的舉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這一切的意外。讓她不安了,也讓她害怕了。尤其是隨著張曦君聲名大起,闔府上下對她都在漠視。就連身邊被撥來的婢女,雖對她的吩咐不敢怠慢,那眼底隱藏的鄙薄仍讓她看見,怎么說她也曾是她們中的一員,又怎會不知她們的想法呢?
????錦秋對著窗外從檐上化落的雪水冷笑:偽善!不過是妒忌罷了……
????對錦秋諸如以上的想法。張曦君即使不甚清楚,對之的一舉一動卻是一清二楚,畢竟她也掌府多年,又在這特殊時期,對府里的任何動向需心中有數(shù)。
????不過在聽譴去錦秋身邊的侍女回稟錦秋深居簡出,更常在夜里對著張曦君所送之物暗自落淚的時候。張曦君還不曾表示,徐嬤嬤已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聽到徐嬤嬤的冷言冷語,回稟的侍女雙肩一縮。不自覺地更低垂了頭。
????張曦君看到,譴退了侍女,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徐嬤嬤,低頭煮茶道:“嬤嬤,何須為無關之人置氣?”幾不可聞的話一落。她抬頭一笑,暖暖的笑意。帶著花信芳華女子特有的明媚麗色,吟吟笑道:“對了嬤嬤,做春賞的料子今下午就會送來,雖然今年的要比往年素凈不少,可今年的都是從京城購得好料子,我們今兒定要好選挑一番,再叫上映秀和阿杏也給她們做一身!”說到這里,驀然想起買辦的商人都從京城和統(tǒng)萬城有了個來回,齊蕭卻依舊不見回來,心里微微一滯,隨即卻又斂神,面上依然笑靨如花,對著許嬤嬤說起了春裳的款式來。
????女子天生愛華服,許嬤嬤見張曦君全然未為錦秋的事憤懣,只滿心雀躍的說起了今年的春裳,又想起前一句淡漠之極的話,終不愿拿錦秋的事讓張曦君心情不悅,便是將錦秋做了后東園的忌諱,不讓人再提及。
????在闔府上下依例開始做春裳的時候,覆在統(tǒng)萬城長達五月之久的積雪終于全化了,黃土鋪的地面上讓雪水浸得泥濘不堪,行路難!
????然而,比起大雪覆蓋下的路好走太多了,是以周邊戰(zhàn)火的急報很快傳來了,在齊蕭血腥鎮(zhèn)壓下蟄伏三年之久的胡人于三處邊關犯境了,太原及齊蕭與河間王權下的交界之地也隨之發(fā)生了名亂,規(guī)模之大,據(jù)城中流傳的各種言論所述,竟是堪比當年西南叛軍成王初起義之時。如此,得齊蕭虎符相托的肖先生,立即調兵二十萬為五方支援,只余五萬不到的兵力駐守統(tǒng)萬城。
????許是統(tǒng)萬城安定了太多年,遠離戰(zhàn)火也太多年了,于是在太多人眼中,有著被胡人國人稱為“戰(zhàn)神”的齊蕭駐守的統(tǒng)萬城,它有著抵御強敵的銅墻鐵壁,勿用擔心有齊蕭在的一日它會再次面臨戰(zhàn)火的洗禮。
????張曦君不是土生土長的統(tǒng)萬城,更不是完全屬于這個時代的女人,因此她心里生了濃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