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
“這傷怎么了?大夫你快救救他??!”
“放心,腹部這五處傷口看似嚴重,但萬幸地是傷口的位置避開了肝,所以不太嚴重。反倒是手上這傷,深入見骨,骨頭似乎也是傷到了,這處處理起來才麻煩。”醫(yī)館大夫姓徐,已經上了年紀,他讓沈礫舉著燭光,自己仔細瞧著李沐的傷口。
而李沐則是已經昏睡了過去。畢竟剛才與何虎生死相拼,其間從心底喚起的勇氣戾氣,都是很耗費心神的。再加上受傷之后,人體本能的保護,一到醫(yī)館,他就沉入了昏睡。
“小子別著急啊,我外科不是專長,我看小兒驚厥才是一絕啊。剛才要不是張嬸家的孩子犯了急癥,我這么晚早就睡了。這個傷,我只能試試看?!毙齑蠓蛐跣踹哆叮撬€是拿出了自己的藥箱。
沈礫看著他開始處理傷口,舉著燈立在一旁,為這位老花眼的醫(yī)生盡量照亮。她看著李沐躺在床上,他的臉上現(xiàn)在有些安詳。回想起剛才李沐吼著要殺死何虎的模樣,沈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殺了便殺了吧。”沈礫如此想道。
徐大夫為李沐處理傷口,大概花了一個時辰。沈礫一直舉著燈燭,手臂都酸了??吹酱蠓蜃詈鬄槔钽逡粚訉影褌诎?,沈礫終于松了一口氣。一點點疲倦也開始泛上來。
正當沈礫有些睡眼朦朧時,徐大夫擦了一把汗,站起身,對沈礫說道:“好了。最近幾天要靜養(yǎng),不要擅自運動,特別是手,骨頭痊愈之前,不要擅自動作,更不要提重物?!?br/> “平日里也要注意,小心磕碰,不能浸水?!?br/> “算是我老頭子多嘴吧。年輕人,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了這么嚴重的傷?”
“我們……”沈礫還在想借口。
徐大夫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我猜你們也是憧憬江湖的少年,和我那孫子一個樣。不過啊,江湖還是很兇險的。我這個當醫(yī)生的,見得多了?!?br/> “皮肉外傷還是其次,缺胳膊少腿就麻煩了?!?br/> “最近城里也不太平,剛才還有嚴府的大隊人馬跑過去。這么晚還大動干戈的,肯定有什么大事。唉,要我說啊,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是學個醫(yī)什么實在。”
“什么打打殺殺啊,太危險了?!?br/> 徐大夫見兩人年幼,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孫子,所以和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沈礫一邊聽著,一邊道謝。她給了徐大夫很多錢,除去診金之外,另外還讓徐大夫多配了幾副藥。因為她知道,他們可能要很快就要離開這里。
徐大夫去藥柜抓藥了,沈礫則是守著李沐。不過,她這一天又是賭,又是與人動手,確實也是乏了。等到徐大夫回來的時候,沈礫已經靠在李沐身邊睡著了。
等到沈礫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窗外天色已經大亮。
“李沐?!彼齺聿患笆嵯?,下床尋找起李沐的身影。
昨晚沈礫把他帶到了醫(yī)館內堂,就是為了盡可能避開人。
沈礫掀起簾子出門,發(fā)現(xiàn)李沐和老大夫坐在一起,正在喝茶。
大清早醫(yī)館還沒開門,徐大夫樂得清閑。
不過待走近了,沈礫才看到大夫喝的是茶,而李沐喝得是藥。
李沐的氣色不太好,不過那也是當然的。不管誰,肚子上被捅了五個口子,氣色都不會好吧?
他的右手被裹得嚴嚴實實,所以現(xiàn)在只能用左手捧著碗。
李沐見到沈礫,眼神閃爍了一下。“你醒啦?”
“嗯,”沈礫點了點頭。她忽然感覺有些奇怪,因為李沐的態(tài)度。
“姑娘你醒啦?那個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徐大夫開口,一臉歉意。
“姑娘?”沈礫臉上一僵,身體也定在了那里。仿佛有人對她施了個定身法。
李沐低頭喝藥,眼睛垂得很低。
沈礫的臉上騰地紅了。
徐大夫看了看,訕訕解釋道:“昨天你睡了過去,但是看你肩上也有不少血,所以想給你也看看?!?br/> 結果徐大夫一解開沈礫衣領,就發(fā)現(xiàn)沈礫其實是女兒身。
好在徐大夫年老,又是醫(yī)者仁心,對于一個小姑娘自然是沒什么壞心。
不過,就在徐大夫為沈礫處理傷口的時候,李沐醒了過來。
于是,李沐也知道了沈礫是女子。
回想起兩人之前路上的種種,不管是朝夕相處,還是打打鬧鬧,李沐都多了一種異樣。
這種異樣來自他心底對于寧知桐的負罪感。
因為他愛的是寧知桐,他是為了寧知桐才踏入江湖的。
他與沈礫共處一室,甚至同床共枕。若沈礫是男子,那沒什么關系。他與曾小狗一起長大,別說同床共枕,兩人光屁股打鬧也是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