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外堂。
蘇亦聽到消息后,馬不停蹄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外堂。
一到外堂,就看到翰林院官兒最大的曹治事正在和一名鶴袍華服的公公攀談。曹治事神色間頗為恭敬,那公公浮塵掛在臂彎,卻只是微微笑著,有些心不在焉,還不時往內院觀望幾眼,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了。
蘇亦走近一看清,不禁就愣了愣。他之前不認識太子,還能說是確實沒見過,所以認不出來。但今天來的這位,他卻是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每次上朝,站在龍椅邊上的可不就是這位岳公公么?
蘇亦再仔細一看——好家伙,這陣勢可不小,除了曹治事和岳公公站在一處,他們后面還有整整十六個人的儀仗隊,看裝束,全是披甲佩刀的禁衛(wèi)軍,此時正整整齊齊的站在后面,一點聲響都沒有。
這么多人?這是領的什么旨?莫不是領完旨就要直接殺頭吧?
蘇亦心里又開始發(fā)怵了,有些猶豫地不敢上前。
還沒待這些想法在他腦子里轉個圈,一直在往這邊望的岳公公已經看到了他。
“喲!蘇狀元——這邊——”岳公公沒有再理身邊的曹治事,遠遠地沖蘇亦招手,“狀元郎快過來——在這邊呢!”
蘇亦苦水涌上心頭,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有勞岳公公久等,”蘇亦走上前去,沖岳竇拱手躬身,“立之……來接旨了?!?br/> 岳公公哎喲一聲,連忙托著蘇亦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狀元郎可是讀書人的身子,金貴得緊,莫要拘禮,我只是一介閹人,可受不起蘇狀元這一拜。”
蘇亦心里苦笑,他只當岳竇這是在拿他前幾天的話敲打自己。
蘇亦直起腰來,岳公公也已經正色。
岳公公浮塵一擺,理正衣冠,從寬大的袖袍中抽出一卷明黃圣旨,朗聲讀道:“翰林郎蘇亦接旨——”
“臣……在。”蘇亦緩緩跪倒。曹治事也緊跟著跪了下來,就連岳公公身后的儀仗隊也盡皆拜倒。
岳公公深吸一口氣,聲音中氣十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翰林郎蘇亦,狀元之才,經世之文,其性之義,其行之良,是宜褒編,以彰淺德。茲特封爾:太子太傅一職,佐太子于青燈,授太子以賢德。欽此——”
什,什么?蘇亦跪在地上,已經完全愣了——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蘇狀元,還不接旨嗎?”岳公公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蘇亦這才醒了過來,連忙抬起頭來:“臣,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話,蘇亦從地上爬了起來,也顧不上再去拍衣擺上的塵土,連忙從岳公公手中的圣旨接了過來,捧在手心細細閱覽,一個字都不曾放過。
“蘇狀元——”岳公公笑瞇瞇地看著蘇亦,話一出口便連忙輕輕拍著自己的嘴巴,“哎喲不對不對,瞧我這張嘴,現(xiàn)在應該是叫蘇太傅了,蘇太傅可莫要怪罪老奴才是……”
蘇亦連忙擺手:“不敢不敢,岳公公抬舉立之了?!?br/> 一旁的曹治事此時也湊了上來,笑著沖蘇亦拱手:“恭喜了,蘇太傅,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太子太傅雖說沒有實權,但怎么說也是從一品,蘇太傅,以后還要仰望你多多提攜啊……”
蘇亦同樣拱手:“在翰林院常受曹治事照顧,立之銘記于心?!?br/> 三人正說著,岳公公突然轉身從后面一人手中接過一物。
蘇亦一看到這東西,頓時就愣了。
“蘇太傅,這是……皇上賜與你的?!痹拦珜⑹种械臇|西遞了過來。
蘇亦接過,雙手拿著端詳。
是一柄戒尺,一柄同體明黃的戒尺。
岳公公接著說道:“這次的事……圣上是從都到尾都清楚的,他老人家說,也只有蘇太傅這種心性的人,才能教得出一位真正的明君……這也是冊封你為太傅的原因吶……呵呵,圣上的眼光,向來是不會錯的。”
蘇亦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呵呵……蘇太傅,你看——太子就在那邊……”岳公公往旁邊側出一步,讓出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