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岳廠公?!”
覃夫人看起來很吃驚,她雖然知道自己夫君與岳廠公向來不睦,但這件事——已經(jīng)儼然是在將戚宗弼往火坑里推了。
“呵?!逼葑阱隼湫α艘宦暎安皇撬帜苁钦l?”
“可是——可是怎么會?”覃夫人緊皺著眉頭思索,看起來很疑惑,“這樣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沒有好處?!逼葑阱龅痛怪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他為什么要——”覃夫人話才說一半就被戚宗弼打斷。
“——因為他是閹人……是那位身邊最忠誠的一條老狗。”戚宗弼目光凌厲,“只要是那位喜歡的,他便喜歡;而那位反對的,他便是反對得最強烈的一個。呵……太監(jiān),太監(jiān)生來不就是做這種事的么?”
“老爺?shù)囊馑际恰瘪蛉吮黄葑阱鲆稽c,心中有了頭緒。
戚宗弼揮了揮手,打斷了覃夫人的問話,直接說道:“要說對于此次開戰(zhàn),那些被阻礙了利益的人都不算反對最強烈的,最不愿開戰(zhàn)的反倒是他東廠廠公這個局外人——因為那位不想開戰(zhàn),所以他才會如此。而想要不開戰(zhàn)……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這個主戰(zhàn)派的領頭人閉嘴——也就是殺了我?!?br/> 覃夫人沉默了,良久后才從嘴里緩緩吐出四個字:“……借刀殺人。”
“沒錯,就是借刀殺人?!逼葑阱鲎旖菕熘θ荩袷敲镄?,也像是在自嘲,“他借的這把刀可是好刀啊——定風波,無字號里最不好說話的這個人都被他誆騙來了,這老狗也真是不簡單?!?br/> 覃夫人眼里擔憂更甚:“那個叫定風波的很厲害吧……?那老爺你……”
戚宗弼拍了拍覃夫人的手背:“夫人無須擔心,那定風波已經(jīng)受了重傷,想必短時間內(nèi)是來不了了?!?br/> 覃夫人聽這話正松了口氣,書房窗外便傳來了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這可不一定——定風波那日所受的傷,在你們看來會覺得嚇人,其實也只是些皮肉傷罷了?!?br/> 覃夫人轉(zhuǎn)頭看向戚宗弼,戚宗弼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擔心,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窗外,一健碩漢子靠墻抱刀而立。
戚宗弼指了指漢子對自己妻子解釋道:“霜天曉角林九牢,那日便是他將定風波打傷的……也是他將定風波放走的?!?br/> 戚宗弼最后一句話說得玩味,顯然是在擠兌林九牢,但林九牢卻不欲理他,沒有接話。
戚宗弼見林九牢不搭理他,邊往回走邊說道:“夫人不用擔心,我過完年便要隨軍北上了,那定風波就是再厲害,他難道還敢沖到萬軍之中來殺我不成?”
覃夫人沖窗外林九牢矜持地點了點頭,見戚宗弼回來,忙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問道:“我之前也聽說了——不過他究竟為什么要將定風波放走?”
“哼——”戚宗弼看來對此也很生氣,“他們江湖人那一套規(guī)矩——我又不懂他們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哪知道為什么?”
覃夫人苦笑,戚宗弼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避諱就站在窗外的林九牢,分明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她知道自家夫君向來對江湖人沒什么好感——這其中緣由恐怕還是深受他那位老師的影響。但此時戚宗弼還得仰仗林九牢的保護,怎么好把人得罪死了?覃夫人見戚宗弼越說越激動,忙拉了拉他的袖子,想讓他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