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抽得司空雁的身子都傾向了一邊,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披肩的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司空雁的視線,也遮住了臉上的紅印。
這一幕發(fā)生得太快,誰也沒想到一向沉靜的戚宗弼會做出這等事來。
司空雁站在不遠處,下意識上前了半步,最終卻只是嘴唇囁喏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么,但片刻后又把腳收了回來,什么也沒說。
司空雁緩緩直起身子。
葉北枳視線越過戚宗弼的肩膀,對司空雁看得分明,那司空雁的劉海遮住了他鼻梁以上,鼻梁以下,司空雁的嘴角緩緩抿出一抹弧度,竟然是笑了。
只聽司空雁輕聲說道:“師兄……這下可出氣了?”
戚宗弼雙肩微微起伏,分明是怒氣未消。
司空雁又道:“若是還沒消氣,師弟再讓你打幾巴掌?待你什么時候肯消氣了,我們再接著談?!?br/> 戚宗弼微微抬頭:“你想跟我談什么?”
司空雁臉上笑意更甚,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轉(zhuǎn)著圈:“談點……你想知道的,而我也正好想讓你知道的?!?br/> 戚宗弼冷笑:“那就談?!?br/> 司空雁伸手虛引:“正殿請。”
戚宗弼心知到此就已經(jīng)是把頭拴在了褲腰上,臉上再無猶豫,昂首挺胸往正殿去了。
葉北枳立馬抬步打算跟上,卻被司空雁伸手攔住。
這定風波可以說是戚宗弼唯一的憑仗,見他被攔住,戚宗弼一挑眉就欲說話。
司空雁仿佛知道戚宗弼要說什么,笑道:“我們師兄弟說些家里話,你個外人跟著做甚?正好我這老仆也有些話想對你說,你們可以去外邊好生聊聊?!?br/> 司空雁說罷讓過身去,傅一然從背后解下纏帶,把日月刀擎在了手里走上前來。
葉北枳腳下頓住,視線上移,落在了傅一然身上。
戚宗弼一看葉北枳這樣就知道他沒了陪自己進去的意思,遂冷笑道:“那便看看你有什么體己話要與我說道?!闭f罷,轉(zhuǎn)身進了正殿。
待戚宗弼與司空雁進了正殿,傅一然這才對葉北枳道:“一別大半年,你身上的傷可好利索了?若是還有舊疾,這鬼見愁總壇倒是有些上好的靈丹妙藥可以予你,免得傳出去了別人說我浪淘沙勝之不武?!?br/> 葉北枳盯著傅一然看了看,一言不發(fā),對著殿外撇了撇頭,率先往外走去。
傅一然陰惻惻冷笑道:“倒是好膽。”說罷提步跟上。
一直站在一邊不曾言語的阿三突然抬起頭來,目光在四殿魁首身上游移一會,一個人默默跟著往殿外走去了,四殿魁首不疑有他,還在兀自低聲交談著,在經(jīng)過這四人身邊時,阿三分明聽見宋文宣說道:“那人應是要回來了……”
羅夢寒點頭應道:“從元陽到總壇,算算日子也該到了?!?br/> 老梟王月桂似笑非笑道:“你們說……那人會不會已經(jīng)進了那道門了?”
羅夢寒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這誰說得準,不過……就算是沒進,恐怕也是半只腳已經(jīng)在里面了。”
阿三聽得一知半解,只隱約猜到這四個老鬼口中的那個人怕是和北羌王遇刺脫不了干系,但此事與他相去甚遠,便不再多想,跨步出了殿門。
殿外廣場上,除了上山來的那條道,兩側(cè)皆是萬仞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