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溜走,距離葉北枳和池南葦來到天京已過了五日。
天氣愈發(fā)的寒冷,時日也到了臘月月末,整個京城開始洋溢著一種喜慶的氣氛——快過年了。
葉北枳二人在新居分房而住,日子倒也過得平平淡淡,還認(rèn)識了同住福照大院里的鰥夫劉大爺,和喜歡獨(dú)來獨(dú)往的李瘸子。除了平日里和那個狀元郎蘇亦遇見時有些尷尬,其他都還算挺好。
這就是整個福照大院里,住著的所有人了,算上新來的葉北枳二人,正好四戶人家。
劉大爺就住在最靠近福照大院大門的那一間屋里。聽于老太說,劉大爺妻子死得早,從此也再沒續(xù)弦,膝下無兒無女,一張嘴養(yǎng)活全家人,平日里樂呵呵的,看上去是個很安逸與現(xiàn)狀的小老頭,其實(shí)也是個苦命人。
至于李瘸子,他倒是有個小女兒,今年剛剛十歲,還在上書塾。李瘸子平日里話不多,與鄰里之間的交流,也頂多只限于家里做飯沒有鹽巴了,過來唯唯諾諾地張嘴借上一點(diǎn)。李瘸子的女兒倒是很乖巧,對大院里的人都很有禮貌,見人就打招呼,大院里的人都對她很是喜歡。李瘸子平時也只和自己女兒說話最多,至于李瘸子是怎么瘸的,聽說是年輕的時候犯了事,偷東西,被主人家給抓了個現(xiàn)行,然后就把腿給打斷了。再然后,自己婆娘就跟人跑了,留下個女兒和他相依為命。
這些都是和于老太閑聊時說起的,池南葦聽得是揪心不已,直嘆可憐人都是各自的可憐法。葉北枳只是眨了眨眼睛。若是有時候蘇亦也在旁邊,便會說上一句:這就是為官當(dāng)做之事,救民濟(jì)世,方乃為官之道。顯得很是豪氣。
葉北枳對這些人這些事的感觸并不深,他也沒打算去做些什么,因?yàn)樗€有自己必須要去做的事。
葉北枳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這天吃過晌午,葉北枳將前些天買的那些“小玩意兒”裝進(jìn)一個包袱里,背在身上出門了,出門前還給池南葦留下了字條,說自己不回來吃晚飯了。
走在大門時劉大爺還笑瞇瞇地招呼他:“葉公子,這是去哪?。俊?br/> 葉北枳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拜訪友人?!?br/> 在相府不遠(yuǎn)處的一個巷子口,葉北枳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相府大門。大門緊閉,門外只站了兩個凍得直打哆嗦的相府家丁??雌饋矸朗夭⒉粐?yán)密,葉北枳抿了抿嘴唇,轉(zhuǎn)身往相府后方繞去。
圍著整座相府轉(zhuǎn)了好幾圈,葉北枳差不多將相府的整體格局都了然于心,不過對相府的內(nèi)部布局卻還是一無所知,但他并不心急,回到主街,在街邊找了間酒肆坐下,點(diǎn)了些東西不緊不慢地吃著。
這一坐就坐到了黃昏時分,太陽西沉。葉北枳終于站起身來,掏出銀子結(jié)了帳,拿起擺在桌上的包袱往外走去。
葉北枳一路徑直來到白天就已經(jīng)看好的位置,從包袱里拿出一身漆黑的夜行衣?lián)Q上,將唐刀重新掛回后腰。葉北枳看向不遠(yuǎn)處燈火通明的相府,眼神凌厲。最后,他掏出一塊黑布,蒙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