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雪沏茗和雪娘到達元陽城的前一天。
“好一個閏朝!好一個戚宗弼!”耶律解甲手中捏著那封信,面色陰沉得可怕,“之前倒是小瞧了這個閏朝右相,手段毒辣如斯——不過……”耶律解甲在信紙上彈了彈,看向在堂下站著的那個送信人,問道:“這消息的來源可靠嗎?”
“那人是岐黃社在閏朝安插的耳目,在閏朝天京已經(jīng)營多年,想來不會有錯?!碧孟抡局倪@人看上去也是年輕,就穿了一身尋常衣物,也不知是以什么身份來到這寢宮。
耶律解甲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后,他說道:“那依你之見,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年輕人微微一笑,眼睛里自信之色溢于言表:“將計就計?!?br/> “哦?”耶律解甲斜著眼看過來,“怎么個將計就計法?”
年輕人看向耶律解甲手中的信:“信里說了,閏朝使毒計欲陷我大軍于邊關(guān)戈壁,若是我們真的對此事不知情,那還真會派兵鎮(zhèn)守這來之不易的邊城,就正中了閏朝的下懷,說不定真會被其一口吃掉,介時國力空虛,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耶律解甲微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但既然我們已經(jīng)洞悉了閏朝的意圖,那事情就不是由他們說了算了?!蹦贻p人眼里精光閃過,胸有成竹,“現(xiàn)在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們佯裝對此事并不知情,仍然如往年一樣進攻其邊關(guān),閏朝必然會依計行事,詐敗后順勢讓出邊城任由我們吃掉——然后在他們以為我們中計的時候,我們撤出去,放棄這幾座城?!?br/> “哦?不守?”耶律解甲睜開了眼睛。
年輕人篤定地點了點頭:“沒錯,不守。按他們原先的計劃,便是篤定我們奪下邊城后會據(jù)城而守,然后他們便傾舉國之兵圍剿此處。戈壁邊城易攻難守,若是真這樣打下去,我們守城必吃大敗,到了那時,回天乏術(shù)。”
耶律解甲手指在床沿上無意識地敲著:“……那若是不守,我們就這樣放棄那些邊城不要?閏羌兩國本就因為隔著一片戈壁,所以才保持了這么多年的僵局,若是就這樣放棄這次機會,那做這么多又有什么意義?”
年輕人似乎早就知道耶律解甲會有此問,只見他無聲的笑了笑:“我只說了不守,可沒說不打。我之前說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待打下邊城,我軍將士可是不知道閏朝乃是詐敗,第一次打下閏朝邊關(guān),介時將士們必然士氣大振,借著這股閏朝平白無故送給我們的士氣,我們直接橫向西進,放棄這幾座無用的邊城。西邊是能最快走出戈壁的方向,同時那里還有一座閏朝的邊關(guān)重鎮(zhèn)——雁遲關(guān)。這時閏朝以為我們已經(jīng)中計,必然會迅速聚集大量兵馬前往邊城意圖吃掉我等,殊不知我們早已經(jīng)撤兵西進,與其擦肩而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雁遲關(guān)肯定兵力空虛,與一座空城無異,這時,取雁遲關(guān)便如探囊取物。況且雁遲關(guān)作為邊關(guān)重鎮(zhèn),又已經(jīng)不在戈壁范圍,其內(nèi)部糧草補給必然不會短缺,只要拿下此城,我們就是在閏朝的痛處插下了一顆釘子。若是閏朝的反應(yīng)再慢上一點,我們完全可以繼續(xù)深入其腹地,打他個措手不及,到了這時……呵呵?!蹦贻p人沒有繼續(xù)說了,笑吟吟地看著床榻上的耶律解甲,之后的事會怎么樣,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