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死在過去的記憶
她看著底下的同學(xué)，又好像眼里完全沒有他們，只是視線恰好停在這片空間罷了。
尚姐扯了扯嗓子：“同學(xué)們，這學(xué)期我們會有一位轉(zhuǎn)校生，接下來還有一年時間讓大家認識，姜鬧同學(xué)要不要跟大家自我介紹一下？”
下面響起雷鳴般掌聲。
掌聲結(jié)束后，講臺上的姜鬧才輕聲道：“我叫姜鬧，孟姜女的姜，無理取鬧的鬧，謝謝大家?！?br/>
聲音平淡，疏遠，沉靜，猶如處子般遺世而獨立。
下面遲了一秒，依舊是雷鳴般的掌聲。
沒辦法，人家長得漂亮嘛，而且氣質(zhì)太頂了，跟那些影視作品里的大小姐一樣。
有幾人的臉色卻有些古怪起來。
因為他們記得就在剛剛，某人問過他們一個問題。
你們有見過姜鬧嗎？
“咳！那先這樣吧，姜鬧同學(xué)你就，你就坐到……風(fēng)無理旁邊，剛好他旁邊空了個位置，準(zhǔn)備上課了?！?br/>
她看向班里的人問：“你們第一節(jié)什么課？”
“語文?！?br/>
“行！都給我老實點?。〔粶?zhǔn)氣你們蘇老師，特別是你風(fēng)無理，上次寫的那什么作文，什么我的語文老師通人性，把蘇老師差點氣哭了，有你那么說話的嗎？”
她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
姜鬧只是安靜地走了過去，朝著風(fēng)無理點了點頭。
“你好?！?br/>
連社交辭令都免了，就一句你好然后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但是這一聲你好還是把風(fēng)無理叫了回神。
“你好……”
他不確定地問：“需要我也自我介紹一下嗎？”
姜鬧看了他一眼，聲音依舊平靜：“風(fēng)無理同學(xué)是嗎？”
“嗯……”
又過了一會兒，蘇媽媽抱著本書已經(jīng)到門口了，在外邊跟尚姐有說有笑。
姜鬧扭頭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同桌，輕聲問：“請問有事嗎？”
她得聲音真的很輕，并不是給人冷冰冰，只是單純覺得沒必要有其他情緒罷了。
風(fēng)無理依舊看著她的臉，搖了搖頭。
她好像也不在意風(fēng)無理看不看她，那聲詢問的‘有事嗎’也只是風(fēng)無理的注視觸發(fā)了談話窗，走完過場確認無事，她就沒再理會。
至于身邊的男生為什么盯著自己不放，她是并不在意。
蘇媽媽看了一眼新同學(xué)，沒多說什么，開始講課。
一節(jié)課下來，風(fēng)無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觀察了身邊這位‘新同桌’多少次，期間還被蘇媽媽點名了。
說他一直看旁邊的人干什么。
班里人起哄，都在笑。
風(fēng)無理并不在意，只是依舊偷偷觀察身邊女生的反應(yīng)。
對方如古波不興，坐姿端正，背很薄，肩很窄，仿佛身邊的事都與她無關(guān)。
他好像見過這樣的姜鬧，那時候高一開學(xué)，他坐在后排靠窗，這個女生第一次走進教室，他就注意到這個安靜，漂亮的小姑娘。
那時候?qū)Ψ讲]有注意自己，或者說對方?jīng)]有注意任何事，包括自己。
風(fēng)無理還是時不時用眼角打量這個‘新同桌’。
下課后，她也依舊坐在座位上，沒有打算融入到一個新的環(huán)境。
有幾個女生過來跟她打招呼，試圖認識新來的同學(xué)，但是面對那張笑容都欠奉的平靜面容，很快就興致缺缺，都散去了。
她沒離開座位，風(fēng)無理就沒離開座位，只是他也沒一直盯著他不放，眼角瞥了一眼，姜鬧在看書，自己也拿出手機放在桌子底下看了起來，互不打擾了一分鐘后，他拿著手機打著字，看著屏幕，忽然開口問。
“你不打算跟他們認識一下嗎？”
“沒有那個必要?！?br/>
“怎么才讓你覺得有必要認識一下？”
“不是刻意的接近?！?br/>
風(fēng)無理拿起桌子上的筆，在紙上劃了兩劃，掛色的聲音嘩嘩響，他把筆放在一邊，扭頭看她：“能借我支筆嗎？”
姜鬧臉色平靜的看了他一眼，風(fēng)無理給她展示了一下。
筆是真的沒水了。
她從整潔的筆盒中拿出一支筆給他遞了過來。
“我們這樣算不算認識了?！?br/>
“你覺得是那就是?！?br/>
“我覺得我們很久前就認識了，但是你忘了?！憋L(fēng)無理篤定的語氣。
“抱歉，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br/>
“……我有喜歡的女生了，很漂亮很溫柔。”
“恭喜?！?br/>
說是恭喜，但像是連續(xù)工作十六小時的便利店收銀員在送走一個客人時說的謝謝惠顧，這個時候甚至一頭穿著西裝的狗熊進來買了把獵槍，她都能擺著張死人了重復(fù)說謝謝惠顧。
估計會奇怪剛剛遞東西時那只手怎么那么多毛。
她掀起一頁書，然后把耳邊的頭發(fā)聊到耳后。
這個畫面可以算是絕美。
風(fēng)無理有些牙疼，忽然理解那群憨批過去為什么一直叫人家大小姐了。
感覺有一堵墻砌在他們二人之間，或者說是那堵墻直接把姜鬧和整個世界隔絕開。
此時還在看手機的風(fēng)無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微信好友里面，赫然已經(jīng)沒有了姜鬧的好友。
一切跟姜鬧有關(guān)的群，也沒了她的蹤跡，她過去的存在，像是被抹除了一樣。
有人過來時拍了拍風(fēng)無理的肩膀，然后走遠時玩味地看了他和他的新同桌一眼，風(fēng)無理沒在乎，只是不斷去尋找一丁點也好的痕跡。
他還打開了王西樓的聊天界面。
風(fēng)無理：你還記得姜鬧嗎？
小僵尸：發(fā)呆/
小僵尸：不認識，是誰??？
風(fēng)無理：沒事，問問而已
小僵尸：剛送小狐貍?cè)W(xué)校
小僵尸：[圖片]
風(fēng)無理：騎車就別玩手機
小僵尸：是在擔(dān)心我嗎？
小僵尸：微笑/
風(fēng)無理：擔(dān)心人家車頭被你撞凹了
小僵尸：？？
小僵尸：發(fā)怒/
風(fēng)無理嘴角揚了起來，然后就又收到王西樓的一條信息。
小僵尸：我好想你
風(fēng)無理有些不知所措。
點破之后，這個小僵尸，真是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打算了。
那她過去為什么要一直憋著呢。
風(fēng)無理：你不是都等了五百年了
小僵尸：每天都好想
小僵尸：現(xiàn)在還覺得做夢
小僵尸：我是指十二年前在懷慶撿到你這件事
風(fēng)無理看著屏幕，靜靜地感受著文字下面小僵尸的情緒，好像真的能感同身受一樣，但是只是自欺欺人，他并不能感同身受到王西樓五百年里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