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茜婭會恍惚覺得他好像是自己的一個親人,而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沉靜溫潤如玉石,又灑脫不羈似烈焰,他笑他嗔他怒,他縱是一代圣主,也懷揣著真摯的情懷,怪不得這后宮佳麗三千,都日日夜夜期盼著他的眷顧。
就在這暫時的寧靜平和中,清佛的秋天一路走遠,漫長的冬季如約而至——
曇花臺的花樹凋零,只余西北角的梅樹傲然挺立!
只有一次,很晚了,茜婭已卸了妝容,換上了繡著海棠花的月白紗寢衣,披散著頭發(fā),在燭光下細細寫著一首《相見歡》——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皇上就是在這時踏著月色,搖著折扇,穿著碧水天色的素錦長袍踏進了曇花臺,他在我窗前挑眉一笑,道,“你才幾歲?怎么讀起這樣傷感的詩句還津津有味?”
對于他的出現(xiàn),茜婭只是略微疑惑,可是她身后的雁溪姑姑和菱香,還有曇花臺其他宮人內(nèi)監(jiān)們都紛紛驚訝至極,他們忙不迭地迎出來,跪著請安?;噬蠀s只是隨意地一擺手,從回廊下走入了書房。
茜婭亦屈膝請安,他搖了搖折扇,止住她行禮,而后瀟灑地坐了下來,理著長袍的下擺,淡淡笑著問,“想起什么了,這么晚了還要悲春感秋?”
茜婭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避而不答地反問,“這么晚了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