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萊彥可憐,一點可恨的地方都沒有。
他膽小怕事,不敢欺男霸女;他庸碌無能,手上不曾沾染過人血。他……算是這個混亂年代的好人了,卻沒有一個好報,人頭懸在甲士的褲腰帶上,換取錢財?shù)墓ぞ摺?br/> 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指的就是這種人。
好了,不給這個龍?zhí)讖娦屑討蛄?,回歸正題。
即墨新舊兩城守軍出城野戰(zhàn)被全體消滅,兩座城池趁機拿下。即墨城太大了,周蕊徽帶直屬的九百甲士入城,不說是滄海一粒沙、劉姥姥進大觀園吧,帶給心靈上的感受,渺小和畏懼。
從城門洞延伸至盡頭的青磚石街道,仿佛窮其一生也不能走完,再加上天黑乎乎的,這種感覺,好比你在晚上三點半孤身一人走在馬路上,路燈昏暗,甚至沒有,你就能覺出,脊椎骨上,有人在吹著瘆骨的涼氣。
一座夜城,九百人,缺乏安全感。
等后續(xù)部隊入城,尤其是數(shù)目龐大的府兵入城,討海軍方從控制一個城門洞,轉(zhuǎn)而為控制全城。
觸發(fā)事件:府兵入城——即墨遭受討海軍的周蕊徽劫掠,繁榮度從富有變成貧窮。
府兵劫就劫了,左右住在即墨城里的都是萊州老施家的忠臣,禍害了正好,可勁兒禍害!能全部誤殺也行,把屋子空出來,讓她老周家的人住進去。
不其城是老家,但卻小而偏,周遭地形更不適合擔(dān)任都城的使命。原來是沒有選擇,牢山城是前線,靖海城不如不其城,沒的搬;現(xiàn)在有了選擇,搬家、住大房子、改善居住環(huán)境,是一個人類該做的事情…………
即墨城中唯二兩處民居需要出人保護的地方,一個是苗嚴輔的家,派羅權(quán)助領(lǐng)著小弟去了;一個是紀乃昌的全族老幼,有人捷足先登了。
之前的俘虜里有個叫紀儀彰的年輕人,此人是紀乃昌的嫡親兒子,在紀乃昌投了后便跟著投了,外加拐帶出一些萊州甲士,保護家里人啦。
單刀直入,快速前進到即墨城的核心——節(jié)度使衙堂,這里還有零星的敵兵,做殊死困斗之后到地府報道。
扈從阿領(lǐng)隊殺著人,康符護衛(wèi)在周蕊徽左右,形象……可以看做一條美女旁邊忠心的老狗。
抓個小廝,指引著進入施風(fēng)儀的書房,滿案的卷宗是第一印象,第二印象便是份刻在墻壁上的巨大山川地理圖,囊括魯東、魯中、魯中南,最遠可達徐州、邳州、泗州等兩淮地帶。手掌撫摸地圖上的每一處城鎮(zhèn)山川,粗糙的觸感和一手的灰塵,令周蕊徽生厭的在半空中揮舞,抖摟著骯臟。
細看,脖頸逐漸向下低垂,偶然發(fā)現(xiàn)角落中一行細小文字,估計能有驚天秘密似的見不得光,非常又細又密!費眼分辨,十幾個文字只能認得一個〔宋〕字。
地圖大,大而簡陋,簡陋而淺薄,拿它做軍用地圖,不如去給小屁孩兒開蒙作用更顯著。
沒有了興趣,隨手抽看幾份卷宗,一看雞毛瑣碎小事隨手一揚。
書房要比周家的那個書房要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手里多了好多的卷軸,坐在椅子上隨意翻,其中就翻到了一封信。
信上全是灰塵,昭示著這封信,是周蕊徽的長輩。
“至施萊州…………”
令周蕊徽倒吸一口冷氣的是前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