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建國從崗位退下五年,他的老伴五十五歲退休,更是當了十年的退休老太太。
他們所住的湖景小區(qū),是清河市最遲一批無電梯的商品住宅樓。新千年時候建設,小區(qū)環(huán)境還良好,靠近清河市東湖公園。
當時購買住宅時,他們一家喜愛清凈,最終選擇了無樓上住戶影響的頂樓樓層。當時的房屋公攤少,坐北朝南,南北通透,規(guī)規(guī)整整的三房一廳,住得十分舒坦。地理位置也十分不錯,超市就在對面街,農(nóng)貿市場距離也不遠,地鐵交通也很便利。
但是,再多的優(yōu)質條件,也阻擋不了一個日益嚴重的問題。
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無電梯高層住宅的問題,讓他和老伴覺得越發(fā)覺得力不從心。
他的兒子計子文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盡力與其他鄰居溝通,希望能夠加裝電梯??墒?,安裝電梯簡直是一件麻煩至極的工作,最大的問題是,樓層內的居民,超過百分之二十提出反對。
原因各種各樣,怕安裝電梯影響房屋結構,怕影響樓梯間采光,怕增加公攤電費,擔心安全問題……
反正意見不齊,兒子每家每戶跑了大半年,最終不得不將加裝電梯的計劃擱置。
不過,今年剛過完元旦,計建國的兒子計子文就滿臉笑容,神秘兮兮地告訴二老,電梯的事情,有著落了。
兩個老人也沒在意,他們平常不愛看報紙,也不玩手機游戲,就喜歡老兩口在東湖公園散散步,攜手去附近的農(nóng)貿市場買點蔬菜魚肉,然后侍弄一番陽臺的花草。
計建國拿起水瓢,往種植蓮花的水缸里添了幾勺水,然后瞇著眼睛,看著像雨傘一樣緊緊合攏在一起的蓮葉。每次看到這合攏在一起的翠綠色蓮葉,他都覺得奇怪極了。
哪個品種的蓮葉,不是平整寬大,攤在水面上,葉片中心還晃蕩著圓潤水珠,這個品種的蓮葉,怎么就那么古怪,葉片就像一柄大約八十厘米的長傘。
兒子計子文還特意交代,等長出蓮蓬,能夠從蓮蓬的縫隙間看到白嫩嫩的蓮子時,一定要把他叫回來。
計建國想到兒子的叮囑,習慣性地從陽臺旁邊,搬了一張結實的木頭凳子,踩著凳子,張望比他身高還高出十多公分的綠色蓮蓬。
“哎呀!老伴,這是不是兒子說的蓮子???”計建國扶了扶老花鏡,看到蓮蓬上有五個突出的深綠色小點,已經(jīng)從中間裂成十字花刀的樣子。
“那我給子文打電話了啊!”計建國的老伴拿出手機說道。
計子文接到電話,飛奔回家,連招呼都顧不得和二老打,急匆匆跑到陽臺。
他個子比父親高了一個頭,踮起腳,輕而易舉地看到小飛云蓮葉長出的蓮蓬上,已經(jīng)能清晰看到白白胖胖的蓮子。
他掏出手機,照了一張相片,然后直接伸手將這支蓮蓬折下,把五個蓮子從蓮蓬中摳出來。
“這就五個蓮子???能吃嗎?”計媽媽看到白嫩蓮子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要不我今晚給你燉一盅銀耳蓮子羹?”
“……”計子文猛地搖頭,趕緊護住手心里的蓮子,生怕被老媽真拿去燉銀耳,“千萬別,你們看著,好東西來了,媽你把縫扣子的針借我?!?br/>
計媽媽看著兒子,略顯不太甘愿地從房間里取出縫衣針。
計子文將四粒蓮子藏好,取出一粒,將針從蓮子一頭穿進去。
剛剛采摘出來的小飛云蓮子,并不太堅硬,縫衣針的針尖輕而易舉的穿過。計子文按照異度公司發(fā)給客戶的資料,輕輕搗鼓幾下,兩個小洞出現(xiàn)在蓮子上。他手指一抖,脆嫩的蓮心掉落在他的掌心。
在二老好奇的張望下,計子文張嘴,手掌往嘴巴一拍。
不起眼的小蓮心,掉落在他嘴里,嚼吧嚼吧吞下,味道還不錯。
二老有些傻眼。
計子文捏著蓮心,目光落在陽臺的合攏在一起大蓮葉上。
他走到廚房,拿出大剪刀,往大蓮葉靠近葉蒂的綠莖處,重重一剪。
隨著剪刀將手指粗的蓮莖剪斷,那支并攏的蓮葉并沒有掉落在地,居然像剪斷棉繩的氫氣球,緩緩漂浮起來。
新綠的大蓮葉,如花苞盛開,更像雨傘打開,形成一片可并肩站立兩人的平整大蓮葉。
計子文早就拿出手機,滿面通紅,將這一幕拍攝下來。
“兒子?”計建國夫妻兩人,倒是沒有受到太大驚嚇,主要是因為這一年來,據(jù)說計子文公司樓下有一家專門出售特殊種子的公司,兒子憑借關系弄回來的奇妙植物,讓他們已經(jīng)不會大驚小怪。
“這植物是用來?”計建國出聲問道。
計子文此刻心潮澎湃,他一躍跳上蓮葉,盤膝坐下,用很久沒有的頑皮心態(tài),朝著計建國夫妻扮了一個鬼臉,說道:“老爸,老媽,我現(xiàn)在房間里溜達一圈。
”
計子文心念電轉,如臂使指地驅動蓮葉,從客廳,到陽臺,到臥室,到廚房。
計建國二老生怕兒子摔了,緊趕慢趕跟在后面,最后看著他不滿足狹窄的室內空間,直接開門出去了。
“啊呀!”樓梯間傳來一聲驚呼。
計建國趕到門口,只剩下對門的鄰居,正準備出門的一個老太太,挎著菜籃子,手指哆嗦地指著地下,結結巴巴地說道:“老……老老計,你,你你家兒子……那……哎呀媽!難道成仙了?”
老太太滿頭銀發(fā),一拍大腿,終于說利落了。
“我看著你們家兒子,從坐著個什么大葉子,沒落地,從空中飄下去?!崩咸秸f越覺得驚奇,又覺得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嘀嘀咕咕地說道:“難道是電視里什么魔術?老計你家兒子不開公司,準備表演魔術了?”
計建國兩人也不知如何開口解釋。倒是同時想起了兒子前一陣子,神秘兮兮的宣告,自家爬樓梯的問題,得到很好解決了。
難道就是這個?
不等他們多想,自家兒子又坐在蓮葉上,飄飄蕩蕩飛上來。
“爸媽,趕緊來試一試,太爽了。比電梯速度也不慢,而且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