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村莊。
村里唯一的小酒館中,熱鬧非凡。
一桌桌的江湖豪客們坐在那兒舉杯暢飲、滿面紅光、高聲談笑……
請注意,當我說“高聲”的時候,可不是說說而已,那是真的高。
高到什么程度呢?
這么說吧,就是那種——“想讓自己說的每句話、吹的每個逼,都能被滿屋子人聽見”的程度。
這幫人要是聊得再大聲些,怕是連店小二的吆喝聲都快被他們給蓋住了。
而就在這酒館里的氣氛熱火朝天的當口,忽然!
呼——
隨著一陣穿堂而過的寒風,店門口出現(xiàn)了幾道人影。
那一刻,店里的酒客們,尤其是坐得離門口近的,都不禁皺起了眉頭,甚至有些怒氣沖沖地瞪向了門那兒。
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那年頭又沒啥自動門和中央空調(diào),到了冬天,就算店家把窗關(guān)死、把門虛掩、再掛上幾條厚實的門簾,屋里也還是會有些冷,而一旦有客人要進出,多少都會灌進點兒風進來。
好在這幾人進來得也算快,且隨手就帶上了門。
而待這一行六人進了屋,在柜臺前站定,紛紛摘下斗笠之時,那些瞪他們的人,一下子就都變了臉色。
其他幾位他們可能不認識、或認不全,但聞玉摘和海蒼峰的知名度可是相當高的,這兩位一同出現(xiàn),自是會引來一番議論。
“誒?這不是那草堂公子嗎?”
“蒼龍藏峰海大俠也來了。”
“還是悟劍山莊面子大啊,居然能看到這兩位一同前來。”
“等等,我記得他倆都不是劍客吧?明天他們能進莊嗎?”
“害,這聞公子人脈廣布,海大俠威名赫赫,說不定人家是蕭莊主直接請來的朋友呢。”
“哦……那他們身旁那幾位,想來也不是等閑之輩啊。”
“那還用說?誒?慢著……那個最年輕的,看著有點兒眼熟啊……”
“呵……那位啊,我可認識,我要把他的名兒說出來,你肯定也聽過。”
“哦?是誰啊?”
“嘿嘿,我告訴你,他就是那混元星際門的二師兄,混元神劍林元誠。”
“什么?他就是去年那少年英雄會的魁首,一個多月前在京城‘杳夢樓’上獨戰(zhàn)了十大高手的林元誠?”
“肯定沒錯兒,我?guī)讉€月前去威海衛(wèi)參加那四門三幫的‘七雄會’時還見過他呢。”
“嘶……我聽說這林元誠乃當今年輕一輩中最有天分的劍術(shù)奇才,今日一見,好像也就平平無奇啊。”
“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那歪瓜裂棗的模樣,好意思說人家?”
“嘿!我怎么啦?我……我總比那個臉上一直掛著‘笑臉’的強吧?”
“噓……小聲點兒,小心人家聽見了把你給剁了。”
這酒館里此時坐滿了江湖客,所以像這樣的竊竊私語也是難免。
對聞玉摘他們來說,這類對話他們早就已經(jīng)聽習慣了,反正甭管好聽不好聽的,他們都是聽過拉倒,不會往心里去。
“爺幾位,對不住啊……”站在柜臺后的掌柜還沒等聞玉摘開口呢,就先沖他道了個歉,“您也看到了,咱這店小……”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回頭朝里張望,那眼神仿佛再說:“您幾位自己看吧,這是真沒位置了。”
聞玉摘轉(zhuǎn)頭一看呢,確實……此刻這屋里的每張桌子都有人占了,有幾套桌椅明顯還是臨時加的,連小二上菜的過道兒都快擠沒了。
見狀,聞公子便回頭和同伴們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即再看向掌柜的道:“那好吧,給我們溫幾壺酒,裝兩盒熱饅頭,我們拿上就……”
他這段“幫我打包”的臺詞還沒說完呢,旁邊一桌蹭一下就有位站了起來:“聞公子,若是不棄,可來我們這桌共飲。”
聞玉摘聞聲,扭頭打眼一瞧,只是看了看對方身上的衣服,又品了品剛才那句話的口音,便大體猜到這人應(yīng)該是那河曲龍口劍派的,但他并沒有直接說破,而是禮貌地拱手應(yīng)道:“恕聞某少識,不知閣下是……”
“在下龍口劍派掌門劉拓,這幾個都是我的徒弟。”劉拓一邊說著,一邊揮手介紹了一下和他同桌而坐的那幾人。
“原來是劉掌門,失敬失敬。”聞玉摘說著,便將視線朝劉拓那桌人掃去,同時面露難色道,“只是……我看劉掌門這桌也已滿坐了,即便是再加一人都難,而我們有六人……”
此言一出,那劉拓還沒回答呢,他那幾個徒弟中便有個最機靈的主動站起來搶道:“聞公子,您幾位要是肯賞臉,我們這幾個小輩自然是要把座位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