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雙諧第六十二章雜物間的王(下)
以孫亦諧的性格,他既然能在這已無退路的封閉環(huán)境內(nèi),面對圣守這種一看就已不是人的邪物,卻仍有一戰(zhàn)的勇氣……那就表示他對“贏”一定非常有信心。
事實也的確如此。
首先,在二仙島上練就了一身“環(huán)境殺法”的孫亦諧,在這種堆滿了雜物的地方,那戰(zhàn)斗力絕對是倍增,如果他今天對上的不是這么個非人的玩意兒,而是普通的武林人士,那比他強幾個檔次的掌門級高手來了怕也要完蛋。
其次,不知各位還記不記得孫亦諧臉上那個平時看不見,但一旦遇到超自然力量就會漸漸顯現(xiàn)、并隱隱作痛的疤;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這個疤的反應有經(jīng)驗了,根據(jù)這疤的痛感是否明顯,孫亦諧便大體能判斷出眼前的妖邪強度如何……因此,這會兒他基本上能確定,眼前這個圣守雖然看著很嚇人,但實力跟死肖那種級別的家伙可差遠了,甚至比那魂魄不全、只能附身在畫像上的玉尾大仙還弱,那確是沒啥好怕的。
其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孫亦諧的三叉戟,可是一柄連那“銅辰道君”都無法防御的神兵啊;他區(qū)區(qū)圣守,不過就是一個不久前才被死肖所惑、墮入邪道的高級倀鬼罷了,跟銅辰那種在昆侖山下受了幾百年香火,后又在蘭若寺吸了大量血煞之氣的大妖比,算個球啊?
綜上所述,孫亦諧覺得這一戰(zhàn)完全能打,而且他都不需要使用道長們給他留作底牌的那些符,就能把圣守搞定。
圣守那邊呢,見孫亦諧被逼入死地卻仍有反抗之心,也是微微一怔,但化為怪物的圣守,其身上屬于人的理性也在漸漸喪失,說得更直白一點……這貨的智力正在不斷降低,所以他也沒有再去思考什么,緊跟著就狂吼一聲,朝孫亦諧沖了上去。
但見,圣守迅速接近,舉臂一揚,就是一掌拍下。
孫亦諧見那巨掌伴著呼呼風聲朝自己當頭拍落,倒也不慌,只是腳下一點,朝后小退一步,堪堪出了對方的攻擊范圍。
圣守一瞧,心說這一擊只差一點兒就打中了,這表示對方閃得很勉強啊,那我只要繼續(xù)勐攻,很快便能追擊得手了吧?
于是,他緊跟著就雙肩一展,挺著那肥大的身軀左搖右擺,左右開弓,雙掌交替著朝前追襲連打。
而孫亦諧也是看起來“捉襟見肘”地不斷后退,漸漸被“逼”到了一排貨架邊上。
這一刻,圣守以為自己越戰(zhàn)越優(yōu),已快要將對方趕入絕境。
然,此時的孫亦諧心中卻是在感嘆著:這種單純的正面攻擊,真是令人懷念啊……
要知道,孫哥在二仙島上修煉的時候,可從來沒“享受”過這么客氣的待遇。
那幾個月里,不管孫亦諧是吃飯、睡覺、還是練武、干活兒,有時就算是在上茅廁的時候……他都有一定幾率會被那兩個面目慈祥、虎背熊腰的老頭兒用各種辦法偷襲。
你要跟他們討論武德,他們就反過來教育你——江湖上最常見的殺人方式,從來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單挑,而是攻其不備的暗算、乘人之危的突襲、恃強凌弱的虐殺、和不講道義的圍毆。
你還別不服……不說別的,就說本書吧,列位看官可以回憶一下,無論正派還是邪道、boss還是龍?zhí)祝^大多數(shù)擊殺都符合上述情況。
相反,兩個實力接近的人通過單挑而產(chǎn)生的擊殺,那是極少的。
在這個大前提下,云海二仙的邏輯并沒有什么錯。
你是想當一個英年早逝的大俠呢,還是像他倆一樣當兩個名聲不太好、但壽命卻很長的老陰逼啊?
這個問題,對于從來就是老陰逼的孫亦諧來說,根本就不叫問題。
當然了,也有一些人,是可以成為名聲又好、又活得長久的大俠的,但這種人,除了要有極高的武學天賦和造詣之外,通常還都有非常好的運氣,最關鍵是,他們大多都會在巔峰期過去之后,及時歸隱,不再去觸碰江湖中那些后浪們的利益。
而這種江湖生涯,顯然是不太適合孫亦諧的,也不適合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
事實上,這種人生道路,從來也不是通過規(guī)劃就能實現(xiàn)的,更多是看天意。
那么孫亦諧走的是什么路線呢?
就目前來說,可以概括為:一個在武林正道中,將“旁門左道”走到極致的人。
倒不是說他現(xiàn)在的硬實力有多驚人,只是他的戰(zhàn)斗哲學,那種跟人斗爭時的“境界”,已經(jīng)和絕大多數(shù)正常人不一樣了。
很多別人經(jīng)過思考才能做出的、卑鄙的、復雜的策略,在他這里已是不需要分心去想就能予以實施的本能。
比如眼下,他真就是想都沒想,就用出了“故意只退到對方攻擊范圍邊緣”的閃避方式,一步一步地引誘對手跟隨自己移動,并且,他只憑著進屋時掃了一眼所留下的一點點印象,就將對方引到了一個貼著“油”字、擺滿了瓦罐的貨架前……
此時,自以為已將對方逼得沒有退路的圣守突然變招,略微向右傾下自己的身軀,將掌風化為下段橫掃之勢,從右側(cè)卷來。
依他所想,已經(jīng)背靠貨架的孫亦諧面對此招只有躍起躲開和豎戟硬擋兩種應對方之法,而這兩招都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前者會讓其在半空露出巨大破綻,后者則會讓其直接被巨力所傷。
但事實如何呢?
孫亦諧根本沒做那種習武之人應有的應對,而是把手上三叉戟的柄當作拐杖一樣往地上一撐,整個人仰面往下一躺,借著那股撐出的勁兒向前一個滑鏟。
就是這樣一個于正常武學里并不存在的、放眼整個江湖也沒有哪個門派里有類似招式的動作,讓他很輕松地就完成了一個“鉆襠過人”,“躺著”便來到了圣守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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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當孫亦諧自己的身體“通過”后,他還將手一甩、一順,用三叉戟的鋒角,由前向后地切掉了圣守的一只腳。
這一下子,圣守是真沒想到……因為從他和孫亦諧開打到現(xiàn)在,他還真是第一次被這三叉戟蹭到,那之前他只中過一次鐵蒺梨啊。
再者,剛才孫亦諧逃跑時,也只是用那三叉戟破壞了一扇木頭做的大門而已,所以圣守始終沒覺得對方手上的兵器有多強。
但此刻被人像切豆腐一樣切掉了一只腳,圣守便意識到事情不對了……憑他現(xiàn)在的肉體強度,凡兵俗鐵就算能造成損傷,也是有限的,或是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再生的。
這也是為什么,圣守之前看到對方有兵器在手,依然敢用“泰山壓頂”,且在被鐵蒺梨扎完之后只是“變個身”就像沒事兒一樣了。
可剛剛這三叉戟所造成的傷,即他的斷腳之傷,非但沒有再生、連自愈都“失靈”了,這讓圣守大驚失色。
當然了,現(xiàn)在的圣守,臉縮在胸腔里,失不失色的也沒人能看見。
呼——
下一秒,因右掌揮舞的力道未盡,左腳又被斷,圣守那肥大的身軀頃刻間就失去了平衡,逆時針自轉(zhuǎn)著就這么向前倒去。
他的身體還沒撞上架子上的那些瓦罐呢,他身后的孫亦諧可是已經(jīng)把火折子從懷里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