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就在煙澹子與那娵訾豬搏命的同時,孫亦諧和黃東來也已趕到了皇城。
他們倆,走的是午門,且兩人一到城內(nèi),就看前方的空地上躺著個人。
孫黃對視了一眼,隨即便雙雙向前,走到近處時,他倆已經(jīng)從地上那人的衣裳看出了……對方是梁景鑠。
此刻的梁景鑠雖然已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但好歹還有口氣兒,孫亦諧當即上前將他翻過身來扶起,并詢問道:“梁兄,你怎么樣?”
“是……是……”但已經(jīng)瀕死的梁景鑠,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一臉痛苦地,從口中擠出了一句,“……是不動子……”
好似就是為了將這個信息傳達給孫黃,他才拼命吊著這口氣似的,說完他就氣絕身亡了。
“梁兄!梁兄!”孫亦諧眼看對方講完遺言就死,一時也是有點懵了。
再三確認完梁景鑠已經(jīng)沒了心跳呼吸后,他才將對方放平到地上,站起身來,對黃東來道:“什么情況?現(xiàn)在到底該信誰?”
“我也不知道啊……”黃東來道,“但如果我?guī)煵嬗惺裁磫栴},憑我倆……怕不是對手吧?”
“嗯……”孫亦諧聞言,沉吟片刻,然后突然靈光一閃,小眼放光道,“誒?這梁兄的身上,不是還有一張‘凈天地神符’嗎?或許他還沒用掉,要不我們搜搜?”
“臥靠,人家尸骨未寒,你就要‘舔包’是吧?”黃東來道,“那符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專門對付妖邪的,對人肯定沒用啊,否則他自己就對我?guī)煵昧耍€輪得到我們?”
“干嘛?說不定他是遭到偷襲,沒能來得及用呢?還有,你怎么就能確定你師伯還是你師伯?”孫亦諧道,“我們來的路上不是已經(jīng)遇到過一個假的了?那萬一這邊這個也是假的,是更早以前就被調(diào)包的呢?”
“哈?那我真正的師伯呢?”黃東來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孫亦諧道,“也許還在智化寺?也許更早就被換掉了?也許已經(jīng)……”
他沒有說下去,而是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黃東來想了想,“行行……搜吧搜吧,不拿白不拿。”
說著,他就和孫亦諧一塊兒上前,蹲在梁景鑠的尸體旁摸索起來。
古人衣物上的儲物之處就那幾個,所他倆也沒費太大勁,就找到了那張“凈天地神符”;另外,梁景鑠身上還帶著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趕尸人的鈴鐺,還有些鹽巴、玉石、毛筆、現(xiàn)成符紙什么的……這些他們也都順手拿走了。
搞定了這些,兩人站起身來,眼瞅著就要離開。
但就在這一刻,黃東來突然回身,整個人向下跪壓在了梁景鑠的右臂上,然后就抄起手中的“凈天地神符”,勐地往那梁景鑠的額頭上一摁,摁下去的同時,其口中已快速吟誦道:“早呼星宿,暮引神仙……“
他這前半句咒文出口,地上那“梁景鑠”便勐然睜開了眼,并揚起并未受制的左手,朝著黃東來的太陽穴揮打了過去。
叱——
說時遲那時快,三叉戟的戟鋒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及時殺到,干凈利落地切斷了“梁景鑠”揮起的左臂。
很顯然,孫亦諧也是早已在旁準備著應對這類情況了。
而就在這“一揮一斷”的間隙,黃東來那后半句咒文也快速念完了……
“隨吾驅(qū)使,達地通天!破!”
隨著這個“破”字被念出,凈天地神符爆發(fā)出了一陣耀眼的金光,頃刻間便將“梁景鑠”罩在了其中。
而孫亦諧和黃東來則是同時做出了后撤的判斷,生怕對方來個“爆體而亡”啥的波及到自己。
數(shù)秒后,那刺眼的金光散去,結(jié)果,并沒有什么爆炸發(fā)生。
甚至,好像連傷亡都沒發(fā)生……
“你們倆……還真不是一般人吶……”此時,只見“梁景鑠”已經(jīng)由地上站了起來,面色平靜地對雙諧說道,“雖然我也猜到了不動子留給你們的字條上大抵是在提醒你們提防我,但我沒想到,你們在面對一具‘死尸’時,仍能保持戒備,甚至還在那兒演戲給‘尸體’看,并且還果斷地把那珍貴的神符用在了我的身上……”
“哼……”黃東來冷笑,不過他這笑容多少有點故作鎮(zhèn)靜的意思,因為對方中了凈天地神符還沒死,是出乎他意料的,“既然你能讓我?guī)煵龀觥糇痔嵝选@種事來,那就代表你是一個連我?guī)煵紵o法對付、或至少暫時無法對付的存在……那你的身份其實很好推測啊。”他頓了頓,攤開雙手,“我只是把凈天地神符用在了‘無常太歲’的身上,有什么理由不果斷呢?”
那無常太歲,也就是十三死肖中的“人”,這會兒自也沒必要再演了,他默認了黃東來的推理,并接道:“你們就沒想過,萬一自己猜錯了怎么辦?萬一有問題的真是不動子呢?”
“那他為什么要留字條?”孫亦諧這時接道,“他若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早就死了,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能對抗他,哪怕他有什么原因不能親自動手,只要他袖手旁觀,我們也很可能已經(jīng)被其他死肖殺光了。”
“在這個基礎(chǔ)上,我們能確定的是……”黃東來也道,“至少在今晚之前,我?guī)煵隙ㄊ菦]問題的;非要說他有問題,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倆剛才給你演戲時所講的……他在智化寺幻境中被調(diào)包了。”
“但就算是那樣,他一樣沒必要留字條。”孫亦諧道,“因為如果他是假的,而梁景鑠和國師是真的,那他直接在前往皇城的半道上偷襲梁景鑠和國師就是了,留字條給我們干嘛?”
他倆說的沒錯,不動子留字條的行為,是在自身實力和此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的基礎(chǔ)上所使用的一招陽謀。
不動子相信,憑黃東來和孫亦諧的狗逼程度,一定能領(lǐng)會自己的意圖;不管這假梁景鑠,即“無常太歲”如何欺詐,也騙不了他倆,八成還會被這倆孫子反詐一手。
“呵……”無常太歲干笑一聲,“那你們又有沒有想過,或許不動子,也有著某種你們所不知的……僅屬于他自己的‘目的’,這個目的跟你們消滅死肖的行動并不沖突,而你們,也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你的假設(shè)有點多啊。”黃東來道,“不如你也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咱們再聊我?guī)煵氖聝海俊?br/>
“怎么?見我中了神符仍然沒事,便想拖延時間?等你師伯過來幫忙?哈哈哈……”無常太歲歡快地笑著,“無妨,你問吧,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