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人開口說道,聲音不大,卻裹雜著滔滔怒氣。
百里景嘴角一撇,笑意卻不達眼底,將杯子放到床沿上,手搭在腰封上,鳳目端詳著來人,整個人卻絲毫未動。
“來了?”
黎笙不答,只是抬步走進殿中,眼睛睥睨著榻上的人,只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似是被什么污染了一般。
那是什么姿勢,坐沒坐姿,躺沒躺樣,成和體統(tǒng)?
百里景看他的反應,忽地笑了,復拿起那杯子,端磨了起來。
“你……”黎笙開口,聲音異常沙啞。
百里景故作驚訝地道:“呀,侯爺,來,坐。”
寥寥幾字,卻如一個契機開關,倒出來的全是黎笙的質問和責難。
“你若是想報復我,就不必牽扯上別人,惹的別人來……”
百里景一直掛著淺笑。
“嗯?接著說啊侯爺,惹的別人如何?”
黎笙冷冷哼了一聲,臉色極為不虞地開口道:“受苦!”
百里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字字誅心道:“此話怎講?”
“本殿乃是皇子,她嫁了本殿是她幾輩子都修不到的福分,哦對了,她雖然是公主,但明面上擺著的事實,她這個公主當?shù)倪€不如一個宮女,任人欺辱不說,就連幾個小宮女都能踩上她幾腳?!?br/> “她若是嫁給了本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最起碼吃穿不愁,你說嫁給本殿她能受苦嗎?”
“嗯?你說呢?”
黎笙面色蒼白,一言不發(fā)。
“哦?你說,本殿牽扯上誰了?”依舊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每字卻如錘子般打在黎笙心口上。
黎笙閉上眼睛,還是轉著頭不肯看他。
“和親之事,你可否與國君還有我商量?”
百里景似是聽到什么笑話般,哼了一聲道:“哦?你算什么東西,本殿為何要與你商量?”
黎笙氣得臉眼尾都是紅的,嘴唇細微地顫抖,而那人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之前只不過是一個將軍,還是后來連兵符都交給了父皇的將軍,現(xiàn)在你充其量就是一個病弱侯爺,來跟我一起出使羅柔,怎么,以為自己還是像以前那般了?”
黎笙閉眼不吭聲。
“哦,對了,在戰(zhàn)場上也沒有打敗傅洵,毫無戰(zhàn)功,還落下了一身傷病,現(xiàn)在應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吧。”
說罷竟低低笑了起來。
黎笙愕然道:“你……笑什么?”
百里景笑的滿臉春風,似乎真的遇到什么讓他開心的事情。
“本殿笑你啊,安樂侯,哈哈哈哈哈哈……”
黎笙身體開始顫抖。
“太傅沒有覺得很好笑嗎?你以前的封號本殿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叫威遠將軍,聽聽,這多么狂拽的名字,但現(xiàn)在,哈哈哈……”
百里景笑的幾乎岔氣。
“安樂侯,這寓意是真好,戈子先生你真的應該多笑笑,才能配得上你的封號,要不然多對不起它啊,你說是吧……”
若方才叫他將軍或者侯爺,黎笙沒有一絲感情流露出,但聽到從小畜生嘴里冒出戈子先生,黎笙才真正地表現(xiàn)出忿忿。
但他還是冷著臉一言不發(fā),雪白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像個完美的畫中人,不會有感情,即使是隱秘地探出一點點苗條,也會被他給死死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