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看看,不做別的?!?br/> 傅洵薄涼的眼神掃了他一眼,薄唇吐出:
“不行!”
你再哭也不行!
“生前你對他那個樣子,他已經(jīng)心灰意冷,根本不想看到你,如果本王沒猜錯,他身上的毒應(yīng)該是你下的吧?黎笙這個人臭毛病一堆,但唯一可取的,是他的謹慎?!?br/> 傅洵步步緊逼。
“你以為就你你下毒的那點小伎倆,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嗎?若不是他故意放水,你能近得了他半分?”
“本王告訴你,是他甘愿中毒,甘愿做你恨意發(fā)泄的靶子,他希望的,是將你的恨轉(zhuǎn)移到他身上,而不是國君身上,他希望你好好的。”
“他中毒,應(yīng)該是本著為涼元償命的心思,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搶了他最愛的女人,將他最后一絲留在人世間的生機與希望都掐斷了,百里景你告訴我,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希望都沒有了,他能活多久?或者說,他愿意活多久?!”
………
風霖鈴坐在椅子上,磕著瓜子,吃著傅洵給她帶過來的果脯,適時地“嘖嘖”了兩聲,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沒想到秦王殿下竟是一個話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句句都往人心坎上戳?!?br/> 傅洵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佯裝鎮(zhèn)定道:“你不是去休息了嗎?”
“我睡不著,就來聽個墻角,不曾想聽到秦王殿下放大招,哦不,是放嘴炮?!?br/> 傅洵:“………”
不,其實我平時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跟你解釋一二的。
風霖鈴挑眉。
她晃了晃手中拆開的第二個信封,在傅洵面前搖了搖。
“這個,還念嗎?”
傅洵看了她一眼,表示對她方才對他的挪逾表示不滿,于是他說道:“念?!?br/> “行。”
“傅洵親啟:”
風霖鈴心道,與前一封信一樣的開頭,很無聊。
“我無法感知情緒的變化,第一次看到公主時只是覺得有些不同,但我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可是直到她奄奄一息躺在我懷里用嘴給她喂藥時,我知道,那是擔心的感覺。
我的知己秦王殿下,我知道公主是你的皇妹,你跟她關(guān)系很好,所以我請求你,一定要護著她,最起碼,要給百里景那混蛋施壓,讓他不敢對公主不好,她的終身大事,就交到你手上了……”
終身大事交到你手上了?好像有哪里不對。
風霖鈴繼續(xù)念道:“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護著她,否則我黃泉之下也不會放過你,化成厲鬼也要找你。
——黎笙執(zhí)筆!”
傅洵的臉更黑了。
瞧瞧這說的什么話,那是人話嗎?好像沒有他,傅洵就不知道護著傅慕清似的。
明明本王才跟公主好,你倆才認識多久,就這么來指使本王了。
傅洵表情活脫脫是一個對所有人都不滿,企圖挑刺的怨婦,氣氛有些凝滯,風霖鈴選擇默默不說話。
別問她為什么不笑,問就是怕傅洵拿劍砍死她,她從而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氣氛一直處于零點之下!
風霖鈴開了口。
“傅洵你說,愛是什么?”
后者聽完一愣,不知她為何會這樣問。
她兀自出神道:“因為愛情,將公主和黎笙捆綁在一起,甚至讓公主差點付出了生命……”
她突然抬頭,安靜地看著傅洵道:“你說,這樣值得嗎?”
“值得。”
兩雙眼睛相對,溫柔的包裹著迷茫的,眷戀的包裹著疑問的。
傅洵突然開口:“聽晚,你愛我嗎?”
風霖鈴眨了炸眼,眼底裝著笑意,聲音里帶著玩笑,淡淡道:“不喜歡啊。”
嘴上說著不喜歡,但眸子卻亮的發(fā)燙。
傅洵輕輕笑了。
但下一刻,他卻再也笑不出來,連眼中的光都散去,帶著淺淺笑意的臉龐,忽而轉(zhuǎn)變成
——驚恐。
他來不及管手中還拿著的瓷玉瓶,“啪”一下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他立即蹲下抓住風霖鈴的胳膊,面露焦急,眼眶通紅。
風霖鈴全身又開始冒血,與上次一般。
難道她又要昏迷了嗎?傅洵立即抱起人向房中跑去。
風霖鈴的鮮血沾染了他滿身,但他卻毫不在意,只是低頭皺眉看著因疼痛而不斷掙扎的人,臉上滿滿都是擔憂。
風霖鈴只覺身體疼痛異常,與上次那般,她從巨大疼痛中找回了一絲理智。
她知道,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觸動了她身體的某個關(guān)節(jié),她會像上次一樣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她雙眼已經(jīng)模糊,但還是想看一看抱著她走的人。
徹底閉上眼睛前,她還想著要伸手摸一摸眼前人的臉龐,但手剛抬起一半,就又重重落了下來,眼睛也徹底閉上。
她終究是沒碰到。
風霖鈴忽地睜開了眼,眼前已是一片明亮。
這是哪里?
她用手腕揉了揉頭,她還沒有完全融入進去她以前的身體,過了好一會兒,那種不適的感覺才慢慢過去。
她這才想起來,今天她父親和她哥哥去參加皇家狩獵。
而她,則被禁閉在她房間里。
她之前因去楊綰的及笄之禮,與秦王傅洵走得太近而被她爹風平山關(guān)了一月。
而截止到今日,也才過了半月而已。
傅洵果然到哪里都是她的克星。
她現(xiàn)在在榻上躺著,掀開被子,穿上鞋子的走到了門前。
她試著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門從外面被鎖住。
風霖鈴皺了皺眉,嘗試著向外喊道:“有人嗎?”
沒人回答。
她皺眉正想要怎么辦時,只聽門外,傳來了開鎖聲。
她屏住了呼吸。
房門打開,花想容的臉顯現(xiàn)在她眼前。
風霖鈴松了口氣,原來是大嫂。
花想容溫柔地聲音傳來:“聽晚,我知道你被關(guān)了半月,定悶壞了,昨晚習策將鑰匙偷了過來叮囑我,將你放出來透透風……”
花想容說的一臉認真,拍了拍她的頭道:“不過莫要讓父親發(fā)現(xiàn)你,要不他定會再罰的?!?br/> 風霖鈴點了點頭。
“嫂子放心,我自有分寸。”
花想容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地笑著:“嫂子知道,去吧,出去散散心?!?br/> “好?!?br/> 風霖鈴出了風府,卻不知道去哪里。
她走過喧喧嚷嚷的街道,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忽覺得自己著實是有些無聊了。
在家中憋的太久了,都不太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子了。
但外面再變化,有的東西和人也不會再變,比如她之前經(jīng)常來救濟的這些乞丐,還是他們,還是一樣的地方。
“好心人給點錢吧,行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