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邦檮C道。
蘇毓微微皺眉,“此話何解?”
身前那人微微偏頭看了蘇毓兩眼,直接解開了衣袍帶子,寬厚光裸的后背直接展現(xiàn)在了她面前。
蘇毓額前青筋一跳,身子條件反射的向后靠了靠。
“怕什么?”顧凜清清冷冷的聲音傳過來,“你剛剛脫鞋襪的時候不是也很痛快么?!?br/> 他帶著促狹的話對此時的蘇毓就像是耳邊風(fēng)一般,因為她的注意力現(xiàn)在全集中在面前寬厚的背脊身上,本應(yīng)完美的皮膚之上不當(dāng)不正的嵌著幾個血點,她一眼便能看出,這是牛毛細(xì)雨針留下的傷口。
傷口四周的皮膚微微泛青,完全不像是已經(jīng)解了毒的樣子,本來無暇的皮膚之上布了這些星星點點,看上去有些恐怖。
“看明白了嗎?”顧凜將衣襟合攏緩緩道,“我所中之毒自從解毒之后的確不曾再侵?jǐn)_過我,但是傷口卻愈合的十分緩慢,著實十分蹊蹺,但是御醫(yī)又看不出來究竟是什么毛病?!?br/> 蘇毓搖了搖頭。
“這根本不是愈合緩慢?!彼恼f道,“傷口分明就在惡化?!?br/> 顧凜微微一怔,陰寒之感從脊柱之上緩慢的竄了上來,背后的針孔忽然就變?yōu)榱烁焦侵?br/> “我略懂岐黃之術(shù)?!碧K毓試探道,“若是顧大人信得過我,不妨讓我來給您把把脈,一探究竟。”
說是這么說著,但是蘇毓已經(jīng)站起來,挪到了顧凜身前一屁股坐了下來,表情十分嚴(yán)肅,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通知。
顧凜沉默了一會兒,默默的將手臂放在了她面前。
指尖之下脈搏在跳動,忽快忽慢,跳動幾乎輕不可聞。
半晌過后,她才不甘心一般收了手。
“如何?”顧凜問道。
陽光之下的少女臉上憂心忡忡,卷翹的睫毛在她眼皮上打下一圈陰影,這一落在他眼里,美的有些不可方物。
“經(jīng)脈受損嚴(yán)重,而且毒性猛烈,似乎已經(jīng)深入骨髓?!碧K毓微微嘆了口氣,“毒明明已經(jīng)解了,為何還會這樣?!?br/> 這虛弱無力的脈象宛如一柄重錘一般砸在了她心頭,蘇毓原本以為自己憑借著前世的記憶便可以護(hù)他安穩(wěn)無憂,卻想不到顧凜不知何時便已經(jīng)卷入了這場紛爭的漩渦之中。
難道是因為自己做出的與前世相悖的種種,所以才改變了如今的局面嗎?
桌面上的幾聲叩響喚回了她的紛飛思緒,蘇毓剛剛回過神來就看見了顧凜帶著探究意味的一張臉。
“想什么呢?!鳖檮C淡淡道,“你知道嗎,看你的表情我會以為我并非經(jīng)脈受損,而是即將英年早逝?!?br/> “亂說什么!”
蘇毓忽然怒道,“不要亂說話??!”
顧凜顧大人權(quán)傾朝野,坐慣了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如今在這小小農(nóng)舍之中,被一個小姑娘給吼了個狗血淋頭。
他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一般道,“我沒事,宮中靈丹妙藥多的是,不過是中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br/> 而剛剛扯著脖子沖著自己吼了一通的蘇毓也終于清醒了過來,她摸了摸鼻子青澀道,“顧大人見諒,家母乃是一名醫(yī)女,受其影響頗多,醫(yī)者仁心,還請顧大人見諒。”
顧凜移開了目光,淡淡道,“無妨?!?br/> 道過歉之后,蘇毓還是一直在惦記著顧凜中毒的事情,兀自思考了一會兒,她猛然想起,這種比較具有代表性的特殊脈象,說不定自己母親留下的醫(yī)書之中會有記載。
“顧大人?!彼鋈怀雎暤溃疤焐辉缌?,我還是先回府吧?!?br/> 顧凜眼神輕飄飄的往窗外看了看,外邊艷陽高照,剛剛過了正午時分沒多久,這人就這么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么?
他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往桌子上一放,口氣不善道,“隨你?!?br/> 蘇毓回府心切,一時間也沒怎么注意到這人怪異的臉色,得到了應(yīng)允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向往外沖,但是卻忘了自己剛剛受傷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