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早死白月光 第十九章
的無名火還未熄滅,又重新燃起。她只是想追上虞穗穗看她和魔種的熱鬧,誰成想?yún)s被提起了煩心事。她冷哼一聲:“少管我的事,你自己喜歡廢物,就以為別人和你一樣嗎?”嗯?小炮灰什么意思。哦……原來是說她喜歡謝容景。等等。……虞穗穗瞳孔地震,一時不知該吐槽謝容景不是廢物好,還是吐槽她不是喜歡謝容景好。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大反派——對方同樣也在看她。他對周遭的情況和自己的病痛毫無所覺,仿佛處在一個獨立的世界,眸光始終追隨著虞穗穗——用一種帶著詭異的凝視。見姐姐這副樣子,虞楚楚更加確信了。她一把拉過身旁的公孫藍(lán),“公孫哥哥骨齡尚不到百歲,便已快到五重符修,比你那魔種優(yōu)秀了不知百倍?!惫珜O藍(lán)受寵若驚,手中的折扇搖得更快了。虞穗穗:……你認(rèn)真的嗎?說出來估計要嚇?biāo)滥?,謝容景像公孫藍(lán)這么大時都已經(jīng)是新任魔君了。當(dāng)然,她不會傻到透露這些,只說:“謝容景其實很有天賦的。”“就他?”虞楚楚嗤笑:“我記得我們是有內(nèi)門考核的吧,來了這么久連三重都沒到,外門大比更沒聽說過他這號人。虞穗穗,你在做夢吧。”虞穗穗:……?她這下是真愣住了。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很多基本的常識對她來講都是新鮮的知識點,先前留意不到,此時才如夢初醒。虞穗穗想到謝容景閑閑翻閱竹簡的樣子;想到他輕松畫陣的樣子;還有他剛接觸,便已能憑理解魔改陣法的樣子。如此天賦異稟,又怎會籍籍無名?“大小姐應(yīng)當(dāng)是被魔種蒙蔽了?!惫珜O藍(lán)面帶惋惜,隨手掐了個法訣:“您看,他現(xiàn)在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在下可以一念之間讓他生不如死?!彼f這話時抬高了下巴,因此也就沒看見大小姐復(fù)雜的目光。虞穗穗面無表情地關(guān)上車窗,讓飛馬繼續(xù)前行?!澳阆惹啊紱]有修煉嗎?”她還以為謝容景待在天照門這么一個靈修大門派,多少會學(xué)點東西的。謝容景聽到這話,用一種“你怎么這都不知道”的眼神掃了她一眼,笑著道:“天照門不需要一個優(yōu)秀的魔種。”他說得波瀾不驚,相當(dāng)平靜。……虞穗穗突然不知該說些什么。她上學(xué)時有個要好的同桌,對方的成績在全校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墒怯幸淮我韺W(xué)校參加比賽時,全校第一的同桌卻被刷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校長的女兒?!拔颐髅鳒?zhǔn)備了這么久?!币幌蚍€(wěn)重的同桌趴在桌子上大哭:“我,我真的好想去參加比賽……”即使虞穗穗是個學(xué)渣,那一刻也狠狠感同身受。她知道同桌有多優(yōu)秀,十次考試有九次是全校第一,大大小小的獎狀拿了一籮筐。但參加比賽的人不是同桌,后來學(xué)校有保送名額,保的人也一樣不是同桌。再后來,她就到了穿越局。曾經(jīng)認(rèn)識的人,交過的朋友,仿佛都離她好遠(yuǎn)好遠(yuǎn)了。而現(xiàn)在猝然想起,記憶猶如開閘了的洪水。……按照她所熟悉的理解,謝容景是不是就像被學(xué)校打壓的學(xué)霸?不,不止是這樣。他們不許他出名,不教他東西,不讓他考第一,不愿看到他優(yōu)秀——即使如此,謝容景也很強(qiáng),至少比任何的外門弟子都要強(qiáng)。然后,他們禁止他進(jìn)入內(nèi)門。“你那是什么表情?!敝x容景蹙眉,似是不解?!爸x容景?!庇菟胨虢兴!??”“以后你想看什么秘籍,我都可以幫你找?!彼信?zhí)事和一群小侍女,找秘籍快上加快。謝容景看起來有些意外,隨即又恢復(fù)了先前的表情。他輕輕拍拍虞穗穗的臉,“到此為止,大小姐?!弊巳莩鰤m的大反派神色淺淡,隨意抹去嘴角的血,語氣涼?。骸皠e再管我了?!睙o論從語氣神態(tài)還有長相,都非常像一個渣男。虞穗穗低頭看自己的腳尖,感覺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她本來也沒怎么管,完全就是隨緣型做任務(wù)。嗯……這次還是稍微管一下吧。畢竟符咒這東西,還是早些解開比較好?!翱墒悄愕姆洹薄斑€沒膩嗎?!敝x容景打斷她。他接著說道:“我膩了?!庇菟胨霃拿~狀態(tài)支棱起來。她本來是覺得,自己來到這個高難度世界很倒霉;今天仔細(xì)一想,謝容景這個反派似乎過得也蠻倒霉。既然大家都是倒霉蛋,她莫名就產(chǎn)生了些微妙的共情,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計較對方先前的發(fā)病行為?!爸x容景。”她拿出b+的演技:“我不能丟下你不管?!薄坝菟胨搿!敝x容景同樣叫她的名字。涼涼的,淡淡的,就連語調(diào)也不緊不慢,宛如冬日里簌簌落下的飛雪?!拔椰F(xiàn)在就能殺了你?!闭f到這時,他的唇邊終于掛上了一抹笑意,不再是面無表情。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殘忍的話。虞穗穗:?你們反派的腦回路都是這樣的嗎?她腦中立刻浮現(xiàn)出東郭先生與狼和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她半點不懷疑謝容景的話,雖然她很好奇對方是怎么做到?jīng)]了經(jīng)脈還能玩真人版狼人殺的,但若那個被刀的人是自己,她覺得還是可以克制一下這份好奇心。實際上,她并不怕死,可才剛決定要支棱起來,還是稍稍有點求生欲的好。虞穗穗直視他的眼睛,發(fā)揮出了十成十的晨間劇女主水平:“我不信,你不是這種人?!薄拔揖褪沁@種人?!敝x容景坐起來,仿佛聽到什么好笑的話,從胸腔里發(fā)出破碎的輕笑聲,混合著嘴角慢慢淌下的紅色液體,整個人又瘋又病態(tài)。虞穗穗權(quán)當(dāng)自己又聾又瞎,替大反派擦他流出來的血。謝容景挑眉,抓住她拿著帕子的那只手?!拔覛⑦^很多人,不止前幾個月的那兩個?!彼Φ勉紤杏謵毫樱按笮〗?,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庇菟胨耄骸@種話她在電視劇里經(jīng)常聽到:女主誤會男主是個壞東西,男主痛徹心扉地質(zhì)問【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怎么到他們這好像不太一樣。謝容景一邊說,一邊還在摸她的頭,像在安撫什么不聽話的小動物。虞穗穗如果是只貓,可能已經(jīng)被他摸得炸了毛??上皇秦?,因此還要繼續(xù)和大反派對話:“哪怕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也相信你。”這句臺詞是對的嗎?算了不管了,隨便拿來用吧。謝容景瞇起眼,表情變得一言難盡。轎輦激烈地震動了一瞬。竹意居到了?!靶〗阈〗?,這些飛馬不知怎得飛這么快——”白霜拉開轎門,嘴張成了一個o字,將后面的話和驚呼全都咽了進(jìn)去。飛馬們早就感到不適,為了遠(yuǎn)離魔氣來源,連降落都未曾降穩(wěn)。以至于車廂晃得厲害,虞穗穗還沒來及說話,整個人便和謝容景一起向前倒去。白霜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謝容景躺在地上,小姐趴在他身上,兩人離得很近,幾乎鼻尖對著鼻尖。白霜:!!!!!!她刷的一下關(guān)上轎門。虞穗穗:……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還沒來及解釋,看著眼前這個危險的大反派和奇怪的氣氛,覺得是應(yīng)該說點什么?!班拧灰獊沓灶D晚飯?”靠,不是說這個。虞穗穗放棄了。謝容景現(xiàn)在看虞穗穗的眼神很特別,是一種帶著警戒的試探,好像她的頭上真的長了兩個腦袋。接著,他收回目光,從地上站起,推開轎門獨自下車。虞穗穗一把拉住他的衣角:“等等。”大不了就是任務(wù)失敗,她干脆破罐破摔:“你不能走,你的符咒還沒解?!迸?,虞穗穗,牛。她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第一個敢命令謝容景的任務(wù)者。先前她做什么謝容景都不買賬,現(xiàn)在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怕是更沒什么用。擺爛擺成這樣,她其實已經(jīng)不期待能有什么進(jìn)度了,宛如一條試圖翻身的咸魚,又啪一下重新癱了下去。虞穗穗從地上坐起來,誰知謝容景竟反手拉住她拽著衣角的那只手腕?!澳憔烤瓜胱鍪裁??!贝蠓磁傻穆曇袈牪怀鱿才V饕窍刖S持劇情穩(wěn)定……但躺平歸躺平,她又不傻,這種基本的回答還是會斟酌著說的。于是虞穗穗數(shù)了數(shù)要做的事:“帶你解符咒,幫你找秘籍,給你治傷。”“為什么?”虞穗穗注視著謝容景幽深的瞳孔。電光火石間,她徹底悟了。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她本人也不習(xí)慣有人毫無理由地對她好?!叭绻軅氖莿e人,我一樣會幫忙?!彼伊藗€最簡單的理由:“我從小就見不得別人倒霉?!本拖翊蠼稚贤蝗挥腥藳_過來要送她禮物,她不敢接;但若是對方給每個路人都發(fā)一份,她也就無可無不可地收下了。盡管大反派的腦回路和常人不一樣,應(yīng)該也有點用的……吧?謝容景拖腔拿調(diào)的嗯了一下,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自上而下看著人時,仿佛雪地上氤氳的墨。他沒有反駁,卻也沒有接受??芍辽佟獙Ψ揭矝]有再說要殺她。兩人僵持了很久,虞穗穗才明白過來:原來對方是在回答她最早的那個問題。-“要不要來吃頓晚飯?”-“嗯。”???!她歪頭看著謝容景,后者淡淡瞥她一下,又回避了視線?!澳阃砩舷氤允裁??!庇菟胨朐囂街鴨柗磁赏瑢W(xué):“我們先吃晚飯,然后……我?guī)闳フ椅业?,這樣怎么樣?”是的,她準(zhǔn)備遇事不決——告訴她爹。原主這個大小姐的身份固然好用,但也有沒那么好用的時候,比如今天。既然這樣,那就換更好用的原主她爹上場吧!天照門誰說了算?當(dāng)然是掌門大人啦。只要她爹一開口,不信公孫藍(lán)不乖乖把符咒解開。更何況,當(dāng)初就是她爹把謝容景帶回來的,應(yīng)該會有點用吧,大概。虞穗穗猜測道。謝容景以微不可見的幅度輕輕頷首。*二人一前一后走下轎輦,虞穗穗和白霜走在前面,謝容景一個人落在五步之遙的后方。突然,他步子頓了一瞬,抬頭望向黑藍(lán)色的天空。今夜沒有云,也沒有月亮,只有漫天星辰。謝容景若有所思地望著北峰的方向,臉上迷惘的神色淡去,眼底漸漸綻開一抹憧憬地笑意。他垂下眼,無聲地咧開嘴角,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好好欣賞你生命中最后一個夜晚吧。符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