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晴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頭發(fā),“禹安,之前是姐姐的不對,以為你靠近我是有所圖,所以總是將你推開?!?br/> “現(xiàn)在呢?”他唇角勾笑,眸子里的情愫一閃而過,蹭著她的手問道。
她愣了愣,眉眼帶著明媚的笑容,“現(xiàn)在啊,你猜……”
“姐,我餓了,”他沒有固執(zhí)地要答案,癟癟嘴有些委屈地說。
“我去給你端粥,”她拍了下腦袋,難道是這具身子生過孩子所以記憶力不好?他餓了那么久,現(xiàn)在是說話的時候嗎!
“別拍,會傻,”他胳膊一伸拽下她的手,肩膀上的血瞬間浸透了白色的棉布,可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你別動,”她趕緊將他的手放回去,見他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也不敢使勁將手抽回來,便高聲喊道:“誰在外面,去將,將禹安的粥端過來!”
夏秋清脆地應(yīng)聲,噠噠地跑遠(yuǎn)了。
禹安貪婪地看著她,一個勁地傻笑,生生將一張俊俏的臉笑成了二傻子。逗得姜舒晴又好笑又覺得心酸,“這些年你怎么過來的?”
十五歲的少年出身高貴,身上卻瘦得只剩皮骨,那雙眼睛顯得格外地大,一如既往將所有的溫暖、渴盼、專注都投入到她身上。天氣熱,他身上依舊只穿了個短褲,其余的肌膚上要么用棉布包扎,要么就是涂著褐色的藥膏,便是這樣,她依舊能看到縱橫交錯的舊疤痕,無一處不在清晰向她訴說這些年男孩兒過得多艱難,猶如滿屋子充斥的苦澀味道。
禹安身子縮了縮,手拉扯過被子就要給自己蓋上。
“你又不冷,蓋上被子不利于傷口恢復(fù),”她趕忙壓住他的手,不贊同地說,“你也別遮掩,我都看到了?!?br/> “就是些皮肉傷,有點(diǎn)丑,”他小心翼翼地瞅著她的神色,妥協(xié)地將自己的事情三兩句說完,“我算是胎穿,母妃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而亡。我有個同父同母大我十歲的哥哥,他一直很護(hù)著我,后來我們被過繼給蕭貴妃當(dāng)兒子,就沒人敢再欺負(fù)我們哥倆了。
這次是我跟著母親的娘家人省親,路上染了病,跟人走散了。”
姜舒晴陰沉下臉來,“走散了?”
禹安連忙頹然地說:“是,是被拋棄了?!?br/> “你是皇子,他們怎么敢將你隨便丟棄?”姜舒晴氣得心肝疼。
“皇子們多根本不值錢,蕭家手握兵權(quán),”他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落在從窗戶里躍進(jìn)來的陽光上,有些飄忽,口吻也是漫不經(jīng)心,像是說的不是自己而是電視里的小可憐般,“我對他們來說是靠近至高無上權(quán)利的籌碼,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畢竟我哥哥在那個男人面前掛上了號,是角逐皇位的熱門人選。
既然我不重要,那我可能染了瘟疫危及他們的生命,自然會被拋棄,人之常情?!?br/> “屁的人之常情,這是一條人命!”她忍不住爆粗口。
禹安低笑兩聲,少年的笑猶如春風(fēng)帶著微癢的弧度,“姐姐,這是古代,雖然有法律束縛,還強(qiáng)調(diào)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實(shí)際上你只要有足夠的權(quán)勢,那厚厚的條文就成了一個個文字,沒有任何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