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倒提起了大家的興趣,越是不讓看的東西越想看。
方映妍心中一凜,眉梢微蹙,眼角余光瞥去,發(fā)現(xiàn)那說話之人正是徐為任,頓覺心慌,急忙低頭輕咳兩下啞聲回道:“回公子,民女略有咳嗽,怕傳染給了諸位貴公子,且病體已成,妝面已花,不便見人,請公子見諒?!?br/> 羅公子聞言又來,瞧著這位新樂師不熟,便問:“我從前在余愛坊怎么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叫什么名字?”
方映妍應(yīng)道:“民女蕭蕭,新來乍到,請多多關(guān)照!”
羅公子饒有興趣道:“初來乍到就能登堂入室,想來不是姿容出眾,便是舞技過人,如此倒更想一睹芳容,你們說是不是?”
眾公子齊齊點(diǎn)頭,平日紈绔慣了,調(diào)戲民女都是喜聞樂見的,更何況這風(fēng)塵之人。
方映妍一時捏了把汗,不知如何才能蒙混過關(guān)。
這時,慕容秋忽然開口道:“既是新人必有新人的禮數(shù),羅公子若有興趣,可于三日后余愛坊明月臺上為君一舞?!?br/> 一語既出,羅公子當(dāng)即拍手叫好:“三日后正好就是上元佳節(jié),正是飲酒作樂的好去處。誒,到時候我做東,大家都來都來……”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當(dāng)即約定上元節(jié)當(dāng)晚赴約。
方映妍無奈點(diǎn)頭,與慕容秋一同退下,勉強(qiáng)過關(guān)。
回坊途中,慕容秋忙問:“認(rèn)識你的人是哪位公子?”
方映妍只道是一位姓徐的公子,當(dāng)初在空靈山被抓到過他的營中,見過一面,不知他是否還有印象,其他內(nèi)容卻只字不提。
慕容秋點(diǎn)頭,原來如此,一面而已,不值一提,不以為意。
然而,這三日之期的表演卻不能推托。方映妍于舞蹈上并無特長,倉促之下只好臨時抱佛腳,撿了坊中時興的幾首簡單歌舞,連夜開練。
深夜時分,整座樂坊早已閉門謝客,眾舞姬、門房皆已睡去,偌大的舞臺上,只有她一人獨(dú)自練習(xí)。
寒冬臘月,衣衫單薄,于她卻是香汗淋漓。可是,盡管如此,舞姿卻依然寡淡,毫無新意。正犯難間,一雙玉手忽然夾住腰間,小聲說道:“提氣。”
她便屏住呼吸,努力調(diào)息。
“抬腿?!?br/> “微笑?!?br/> ……
收腹,旋轉(zhuǎn),游走,一系列動作做下來,方映妍忽然有種行云流水之感,頓時大喜道謝:“謝謝秋姐!”
慕容秋會心一笑,輕道一聲“跟我跳”,便舞了出去,猶如凌波仙子,步態(tài)輕盈,衣袂飄飄。
方映妍忙亂跟著,跟了幾步終于找到節(jié)奏,便也漸漸有了章法。二人在舞臺上來回旋轉(zhuǎn)、跳躍,猶如兩只美麗的蝴蝶翩翩飛舞。
有了大師的指點(diǎn),她的舞藝突飛猛進(jìn),頓覺信心百倍。然而,有一件事卻時時困擾著她,那位徐將軍徐公子會不會來?能不能叫他不來?
三日來,她左打聽又探尋,終究沒個結(jié)果,索性以了解汴州風(fēng)物的名義找到坊主頭上。
張坊主是個性格豪爽之人,面對新人也不吝嗇,直接和盤脫出。
原來,這汴州城有五大家族,分別為王、鄭、羅、徐、薛五家,五家之中家主皆在朝廷身居要職,相互之間又互通姻親,結(jié)成連理,成為周國牢不可破的政局之網(wǎng)。周國朝堂基本被這五大家族把持,朝廷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第一時間傳到各大家族的耳中,再依次散播出去。
五家之中,以王家最為尊貴。王家家主王從瑞乃當(dāng)朝宰相,曾為周皇奪得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其下子孫皆在朝廷為官為將,尤其長女王愛媛嫁給周皇成為后宮第一人——淑貴妃(無皇后),地位尊崇,并誕下唯一皇子,雖然其子尚年幼,未封太子,卻也坐穩(wěn)了中宮,儼然未來皇太后。王家因此成為周國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一家。若不是因?yàn)猷嵓叶〗汔嵈河杲鼇砩衔?,新晉貴妃,讓京城的風(fēng)向稍稍轉(zhuǎn)到鄭家,王家的勢力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