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楊菱華一路飛了過去,尋著聲音,來到了聲音發(fā)出的地方。那木魚之聲,正是由此地發(fā)出的,她看到的是一個穿著袈裟的老和尚。他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正平靜地敲著木魚。一下又一下,剛才聽到木魚之聲,楊菱華只是覺得奇怪。
如今,她的心隨著這一下又一下的,開始快速跳動了起來。不知為什么,她有點心慌的感覺了。怎么回事,難道是?她睜大了眼睛,向那個老和尚望去。
楊菱華這邊的情況無人知道,因為客棧之中,容靈兒繼續(xù)沉睡著一點未察覺到。
容瀟呢,還在與教中兄弟徹夜商議著,討論著。蕭寧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由地傷感之余,有些憤怒。到底是誰,會做這樣的事情來。整整一個分壇的兄弟,居然無一人能逃脫。難道是,對方與圣教有什么深仇大恨。
俞清也在客棧之中,不過他察覺到了,菱華的離開。一直久等不歸,他撐著身子下了床,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菱華她一直未歸,恐怕是出了意外了。他的傷經(jīng)過多日調(diào)養(yǎng)之后,好了一半有余。雖然仍舊有些虛弱,武功也只有以前的一半,不過俞清仍然決定出去看看。
如今在這個客棧之中,也只有他的武功最高了。而容靈兒太過年幼,武功也不高,因此他并不準(zhǔn)備叫上任何人隨行。俞清也離開了客棧,此舉并未心動任何人。而在楊菱華那一邊,她靜靜地注視著那個年老的和尚。
他的容貌,其貌不揚,放在人群中都不會讓人多看一眼。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龐,實在是再平常不過。就連他手下正在敲打著的木魚,也是普通之極。若不是那木魚聲,聲聲驚她心慌,她根本不會多看上一眼。此刻,楊菱華面對他時,并不敢大意視之。
或許,人不可貌相,外表普通的未必真是普通人?!皫煾?,這么晚了,你還不去休息嗎?”
那個老和尚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慢慢停了下來。那雙渾濁的眼睛,就這樣,毫無情緒地看著她?!芭┲?,貧僧有禮了。”
“你......”
不等她說完,老和尚又開口了,“女施主,陰陽有別,你可知道?”他果然是......看穿了她的身份,不過楊菱華也不在意,或者說表面沒有流露出一絲驚慌的意味來。楊菱華還往前走了兩步,一只手輕托著下巴,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
從老和尚的神情、目光中,她沒有看出一絲敵意來。他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知道她現(xiàn)在是鬼非人。那么,他定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和尚。再加上,他深夜獨自敲響木魚,那木魚聲聲卻驚慌她的心神。這一切切都在告訴她,這個和尚定然不簡單的。
可是,他看到她,到如今,卻無一絲一毫的敵意流露出來。要么是他的城府太深,她看不出來;要么就是心如表面,他對她沒有敵意。
楊菱華一邊在心里揣測著,一邊默默打量著他。同時,她隨時注意著周遭的情況,只要一有變化,她就會飛速離開?!拔覜]有害人之心,只想與心愛的夫君廝守終生。待等他壽終正寢之時,我會與他一起到我們該去的地方?!?br/> 老和尚嘆了口氣,“癡男怨女啊,可是,你已經(jīng)不是陽世之人。人鬼終有別,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你就不擔(dān)心會害了你的夫君嗎?”
“我會小心的,就算有這樣的人,我也不懼?!睏盍馊A的目光很堅定,一如她執(zhí)著的內(nèi)心。這不管是原主的心愿,還是她本身的任務(wù)所在。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離開容瀟的,還有他們的女兒靈兒。既然眼前之人,并沒有要對付她的意思,她也就離開了。
正當(dāng)楊菱華要離開的時候,老和尚再次嘆了口氣,在此寂靜的夜里頗有幾分凄涼之意?!芭┲?,好言相勸,你不愿聽。那么,貧僧就只能動手了?!痹捯粑绰?,她未及轉(zhuǎn)身,就再次聽到那讓人心慌的木魚之聲。并且,一聲比一聲急促,聲聲好似催人命似的。
聽在她耳里,宛若雷聲萬霆,又好似千萬細(xì)針扎入耳中。不僅如此,她不僅是心慌,而且是連身體也開始顫抖了起來。那個她花費數(shù)年時光,終于化成的實體,此刻抖個不停。這木魚聲,果然是有古怪的,他為何要這樣對她。
明明,她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敵意啊。此刻,她抬頭再望去,看到的仍然是一張慈悲的臉龐。“你為何,一定要逼我離開......”
老和尚一邊手下不停地敲著,一邊隨后響起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憫之意?!笆┲?,貧僧好言相勸,希望你去你該去的地方。這人世,不再是你該留戀的地方。可是,你執(zhí)迷不悟,貧僧只能送你去了。得罪了,女施主,你放棄抵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