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用的藥量很準,程稚心幾乎睡了一路,這會兒剛醒了回神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送回了臨江別墅。
……總比被當成精神病關(guān)在醫(yī)院的好。程稚心驚覺自己的要求已經(jīng)低到了這種地步,不免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膚色本就比常人白幾分,又因身體虛弱臉色更加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偏五官被這種瑩白色襯得愈發(fā)精致,遠遠看去活脫脫一個病美人。
可惜季宸寧只敢遠遠觀望卻不敢靠近和她對視,不等人往這走便狼狽的離開客房走到樓上的房間,再關(guān)上房門。
他靠在房間的柜子上,盯著紅木柜上雕的精致繁密花紋平復心思。
不出幾分鐘程稚心就被宋豊送到房間,完成任務(wù)的宋豊來到季宸寧的房間,輕輕的敲了敲門。
季宸寧一掃疲倦和無奈,離開木柜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才淡淡開口:“進來?!?br/> 宋豊身穿統(tǒng)一的黑色西服,關(guān)上了房門后走到季宸寧的身邊,彎了彎腰說道:“先生,程小姐已經(jīng)安頓好了,不過據(jù)姜醫(yī)生說,程小姐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要不要……”
……她就這樣糟蹋她自己的身體。
季宸寧抿著唇,心底控制不住的泛上些心疼和憤怒,最終卻只干巴巴的吐出一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身為助理,宋豊也不敢隨意表露出好奇或是其他的神情,聞言只道:“是。”
季宸寧沉吟半晌才起身出了房間,一樓客廳中已經(jīng)空空蕩蕩,肖姨卻正從程稚心的房中出來。
她送過去的午餐已經(jīng)涼了,便只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直視季宸寧。
“還是沒吃?”季宸寧覺得自己快瘋了,被程稚心逼瘋的。
“……是,送給程小姐的飯菜已經(jīng)涼了?!毙ひ袒卮鸬?,猶豫著一會兒才又問:“先生,晚上的飯菜要不要……”
季宸寧自然明白肖姨的意思,只不過程稚心吃不吃是她的事,送不送是季宸寧的事,便只道:“送,按平常的時間送到她房門口,記住不要打擾了她?!?br/> 說完他便又回了書房,肖姨默默的嘆息一聲,季宸寧的用心良苦她看在眼里,只是……
幾步之遙的紅木門內(nèi)。
程稚心從被送回來就坐在床上,一言不發(fā)的盯著窗外,長長的黑發(fā)披散在肩頭,黝黑的瞳孔如同死水一般毫無波瀾,似乎無論什么事情都無法激起波瀾,就像一個精致漂亮但又目光無神的芭比娃娃。
身體已經(jīng)有些不適,時常會伴隨著胃痛,只是每次痛的時候她只是皺著眉自己咽下去,從小的經(jīng)歷讓她不喜歡麻煩別人,更不喜歡麻煩季宸寧。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既矯情又讓人討厭,一個勁兒的作踐自己,恨死了季宸寧偏偏還要靠他生存??床坏缴畹南M皇窍褚粋€行尸走肉活著。
方才回來后沒幾分鐘溫熱的飯菜便送了過來,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吃些東西免于再次被送進醫(yī)院,可看著那些貌似可口的飯菜,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溫熱的飯菜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冰冷無味,算算時間,不出半小時下一輪飯菜也會送到門口。
新的飯菜準時送到她的房門口,肖姨看著緊閉的房門和看上去連碰都沒碰的飯菜,嘆了一口氣把新的飯菜換上,再把已經(jīng)冷了的飯食放在盤子上。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會兒到底還是開口勸了一句:“程小姐,無論如何,別餓壞了自己?!?br/> 身為保姆她無權(quán)干涉太多,只好盡自己的力勸勸程稚心。
程稚心自然聽到了,她在床上坐了半天,連腿都有些發(fā)麻失去知覺,慢慢的起身走向房門口,打開門鎖走向門外,看著還冒著熱氣的飯菜。
她剛想伸手把飯菜帶回房間,卻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在某一個角度有一道視線注視著這邊,可等抬頭看去,那邊卻只是空蕩蕩的轉(zhuǎn)角。
她垂下目光沒有說話,只把飯菜帶回房間,關(guān)上門阻斷了那道視線。
程稚心猜到了那是誰,那道視線她再熟悉不過,但她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默默的吃了一口飯。
雖然只吃了幾口,生理上的餓意已經(jīng)消了一大半,她也不想再吃了,放在一旁默默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與這個世界和季宸寧畫上了分界線。
季宸寧承認自己是瘋了,瘋了一般的想念程稚心的模樣,卻只敢在她的房門口旁偷偷的看著緊閉的房門。他沒想過程稚心會走出來,躲開那道目光時差點撞到身后的擺飾,難得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