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羅疊竟被獨孤策一箭射死了,那支狼牙箭自施羅疊面門而入,腦后而出,甚至都來不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倒飛著栽下馬來,撞倒了兩個緊跟在他身后的親衛(wèi),一命嗚呼。
“王子死了,王子被射死了!”
緊跟在施羅疊身旁的突厥兵見了,紛紛驚呼出聲,再看獨孤策,已經(jīng)扔下雕弓,手中橫著鋼刀,一個個竟呆立當場。
“殺!”
獨孤策大喊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鋼刀,朝著突厥人又沖殺而來。
逃!
讓獨孤策意外的是,這些突厥人竟然都不上前報仇,居然轉(zhuǎn)身就逃,只可惜,又哪里逃得脫,城門已經(jīng)被柴紹率領(lǐng)的援兵堵住,小小的城門洞里,突厥人的騎射功夫原本就施展不開,更何況此刻已然被獨孤策嚇得喪膽。
可即便如此,那些突厥人依舊不要命的朝著城門沖去,寧愿死在唐軍援兵的手里,也沒有勇氣再去面對獨孤策了。
一場沖殺,城內(nèi)除了一些散落各處的突厥人,城門前的這些突厥兵便被絞殺干凈。
獨孤策此刻也當真是累極了,眼看著視線之內(nèi),再也沒有一個活著的突厥人,再也沒了力氣,翻身下了馬,踉踉蹌蹌的走到一旁,給沖進城內(nèi)的唐軍讓開道路,又將一直綁縛在他身后的獨孤彥云的遺體解下,找了一面散落的唐軍赤底龍旗,將獨孤彥云的遺體平放其上。
“獨孤策在何處???”
柴紹的聲音響起,獨孤策猛抬頭,正見柴紹快步朝著他走了過來,正待說話,突然看到了面前獨孤彥云的遺體,也不由得一驚,雖然早就猜到了獨孤彥云萬難幸免,可此刻見著了尸首,也難免傷懷。
長嘆一聲道:“賢侄!人死已矣,獨孤將軍能死在戰(zhàn)場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也不必過分傷感!”
獨孤策重生之后,都沒來得及與獨孤彥云見上一面,他在北疆從軍半年,叔侄兩個除了偶爾又書信往來,卻無緣一見,如今總算是見著了,面對的卻只能是獨孤彥云的尸體。
“大將軍!大將軍!”一個親衛(wèi)快步跑了過來,難掩滿臉興奮之色,道,“小人方才見著了一個死了的突厥人,瞧著倒像是突厥的王子施羅疊!”
柴紹聞言,也是一驚,顧不上和獨孤策說話,連忙走了過去,獨孤策也心生好奇,走到跟前,見那親衛(wèi)所指,正是他方才一箭射死之人。
“大將軍!這人就是施羅疊!”
柴紹看清之后,也是滿臉興奮,道:“正是,正是這賊子,這施羅疊往日里時常帶兵南下,本將與他相爭多年,卻沒想到這賊子竟然死在此處,是何人所為!”
眾人面面相覷,無人作答。
柴紹問了兩句,突然看向了獨孤策,道:“賢侄!這施羅疊莫不是你射死的!?”
獨孤策也沒想到他射死的竟然會是施羅疊,方才只覺得這人是個突厥貴族,他滿心想著要給獨孤彥云報仇,便一箭射死了,誰想到,竟然還是個突厥王子。
獨孤策記得史書之中記載的頡利的兒子,只有一個疊羅支,是個無能之人,這施羅疊在史書之中倒是不曾提到,想來是在大唐滅突厥之時戰(zhàn)死了。
不過不管怎樣,施羅疊已經(jīng)死了。
“好!好!賢侄,你射死了施羅疊,這可是大功一件!”柴紹大笑道,施羅疊不但是頡利的長子,更是頡利的左膀右臂,每一次突厥南下,這施羅疊都是先鋒,死在他手中的大唐軍民,何止千萬,如今獨孤策也算是為死難的大唐軍民報了仇。
大功一件!?
獨孤策倒是情愿不要這大功,只要獨孤彥云活著,他在這大唐本就沒有多少親人,家中那些個都恨不得他早死,倒是記憶之中,獨孤彥云對待他十分親厚,如今連這個叔叔都不在了。
柴紹見狀,又勸慰了一番,吩咐人收拾好獨孤彥云的遺體,又將施羅疊的首級割下,硝制好,來日送抵長安報功。
吩咐完,柴紹看著城中四處火氣,一些幸免于難的百姓紛紛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滿臉茫然,心中不免一陣感傷。
范興!
獨孤策猛然間想到了范興,趕緊翻身上馬,朝著刺史府趕去,柴紹見了,也連忙吩咐人上馬跟過去。
刺史府門前,范興一臉頹然的坐在石階之上,為了向大唐援軍示警,他故意丟了綏州城,為了救城中的百姓,他向突厥人屈膝下跪,對此,他并不后悔,在作出要丟了綏州城這個決定的那一刻,他就早已經(jīng)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