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略帶調(diào)侃之意看著兩人。
“跑啥呢。”
陳哲和另外一個伙伴相互看了眼,隨后諂笑朝鄭夏、小陳這邊而來。
剛靠近,迎面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汗臭、泥水味,兩人不由皺眉瞇眼。
這味...有點(diǎn)辣眼睛啊。
小陳摸了摸鼻子,呵斥問:“你倆大晚上的,干啥去?”
鄭夏那雙眼睛在陳哲和另一個人身上細(xì)細(xì)打量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出來散散步,順便吃點(diǎn)夜宵?!标愓苊黠@比另一個人機(jī)靈得很,立馬回應(yīng),看起來沒什么太大問題。
另一個伙伴雙眼有些慌張,只是點(diǎn)頭應(yīng)聲沒說話。
“出來散步吃個宵夜...至于看到我們就跑嗎?”小陳咧嘴一笑,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尤其你的眼神咋這么慌張???”說著還有手指指了指陳哲身邊的伙伴。
“這...”陳哲內(nèi)心慌得一匹,可表情未變:“陳哥,你就別開玩笑了。且不說陳哥,就鄭隊(duì)站在這,我們這些人哪有見到就不繞道走的道理?”
“誒你這家伙,說得我們是猛虎吃人一樣?!毙£惖挂矝]多疑,本來這些混道上的,基本要是在街上遠(yuǎn)遠(yuǎn)見到他們,扭頭跑得比誰都快:“我們就算是老虎,也是專門吃你們這種...”
見小陳說話有些偏激,鄭夏不由開口:“小陳?!?br/>
小陳一愣,隨后笑道:“準(zhǔn)備去哪吃夜宵?。俊?br/>
陳哲賠笑指了指前面的街道拐角處:“就去那邊吃個燒烤,陳哥要一起嗎?”
“開什么玩笑,和我一起吃夜宵?”小陳挑眉,“我還沒發(fā)現(xiàn)你陳哲的膽子還挺大,我坐你旁邊你真吃得下?你那肚子消化得了?”
“客套客套...我也知道陳哥怎么會和我吃夜宵呢?”
“你知道就好?!?br/>
陳哲眼睛往小陳腰間的武備撇了眼,他微微一愣,好像他瞧見了一把槍形的套件...
他連忙回過神,眼珠子一轉(zhuǎn),試探:“話說陳哥和鄭隊(duì)今晚巡班???”
“這是你打聽的么?”
“害,陳哥,我也就這么問問...”說著陳哲從口袋掏煙,藍(lán)盒芙蓉王,抄出幾根,遞向小陳面前。
他知道,自己這客套的幾下絕對能惡心到小陳。
而他更知道,有鄭夏在的情況,不能顯得太害怕,不然可能會被發(fā)現(xiàn)馬腳。
私下就不說了,在明顯兩人出來執(zhí)行工作的時候,他這般客套拉關(guān)系,明顯就是遞著翔送到小陳面前。
尤其有鄭夏在的情況,這陳哲明顯有些明知故犯的意思,沖著小陳臉上懟。
“你...”小陳看了看香煙,看了看陳哲那賠笑的表情,似乎沒有故意的意思。
小陳有些惱火,這家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客套到自己面前?還當(dāng)著鄭夏的面給自己遞煙?這簡直就是打著燈籠翻男廁女廁——找雙倍的屎。
就在小陳思考如何回懟眼前這個王八蛋的時候,鄭夏開口了。
語氣冷漠淡然,好似沒把陳哲太當(dāng)一回事。
“最近你很安靜啊,沒聽到你什么風(fēng)聲。”
陳哲內(nèi)心狠狠一跳,不過他連忙笑道:“這不從良了嘛?不混了,我和兄弟在外面干活呢?!?br/>
“哦?”鄭夏挑眉,有些好奇:“從良?你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工作。”
陳哲眼珠子左右動彈幾下,小慌張是很難掩飾的,他根本沒做好撒謊的準(zhǔn)備,不過他腦子轉(zhuǎn)動得很快,慌張轉(zhuǎn)瞬即逝。
“我和兄弟在附近的洗車廠幫忙呢,當(dāng)個學(xué)徒洗車,順便看看能不能在汽修方面偷學(xué)一手。”陳哲攤手,“鄭隊(duì)看看,我們身上臟兮兮的,今天才剛忙活完呢...”
小陳有些不可思議笑起來:“好家伙,真的假的?!?br/>
“真的!”陳哲一臉信誓旦旦,“不信陳哥和我去一趟那車廠?我讓我老板跟你說。”
小陳立馬擺手拒絕,陳哲和身邊的伙伴內(nèi)心松了一口氣。
小陳見自己無話可問,畢竟若陳哲和他兄弟真的從良不混了,那對于社會來說自然也是好事,再刁難他們反而顯得是自己有問題了,也不該這么質(zhì)疑。
尤其看陳哲一臉認(rèn)真的表情,小陳下意識就相信了,便扭頭看鄭夏,示意接下來該咋樣。
鄭夏下巴擺了下:“走吧。”
“好勒!”陳哲連忙賠笑,“鄭隊(duì)、陳哥,那我和兄弟先去吃夜宵了!要是以后區(qū)所有啥車要洗,記得來找我!我讓老板給你們打折。”
“貧嘴,還不走?!毙£愋αR。
“走走走,這就走...!”
就在陳哲兩人才剛離開沒幾步,忽然又被鄭夏叫住。
“等等?!?br/>
陳哲身子一僵,扭過頭疑惑看鄭夏,尤其兩人雙眼一對視,他就忍不住扭過視線來。
鄭夏那視線如同利劍,好似能通過眼神自己貫穿到他的心臟,了解他內(nèi)心在想什么一般。
“怎么了...鄭隊(duì)?”
“話說,你們兩人知道我們區(qū)所最近在找人嗎?”
陳哲腦子轉(zhuǎn)得極其快,就在他要回答時,卻見鄭夏微微抬起手指,指著自己身邊的兄弟道。
“你來回答?!?br/>
“???”另一人愣了下,咽了下口水,眼神閃躲下意識就回復(fù):“不知道啊...”
“不知道?”鄭夏眉峰一挑。
陳哲連忙站出來幫兄弟改口:“這當(dāng)然知道啦,這怎么能會不知道?區(qū)所最近不是在忙活關(guān)于珠區(qū)入世搶劫的案子嗎。雖然我們沒混里,但是那些兄弟還聯(lián)系,他們和我聊起,說鄭隊(duì)你們在找兩個黑狗呢!”
陳哲身邊的兄弟好似恍然,連忙點(diǎn)頭:“對啊,誒喲,我還以為鄭隊(duì)問誰呢,我下意識沒反應(yīng)過來!”
見兩人滿臉諂笑,鄭夏多看幾眼都嫌惡心。
“行了,你們走吧?!编嵪囊荒樌淠?,“沒在外面混,以后就好好工作?!?br/>
“是是是,鄭隊(duì)說得是!”
見鄭夏終于松口放人,陳哲和兄弟立馬扭頭就走,不再拖拖拉拉。
而鄭夏默默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眉頭緊縮,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小陳奇怪看著鄭夏:“鄭隊(duì),想啥呢?”
“沒...”鄭夏遲疑了下,“只是他們?nèi)鲋e了?!?br/>
...
陳哲和兄弟兩人在拐角處后小跑起來,跑了好一會這才大松了一口氣。
兩人面色毫不掩飾的緊張和后怕。
“我淦,這運(yùn)氣沒誰了,回去拜拜財神爺去去晦氣...”陳哲抹額頭的汗水。
“哥...剛剛鄭隊(duì)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心都快飛出去了!”
“誰說不是呢...就她那雙眼睛看著我,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個罪人一樣?!?br/>
兩人互相攙扶著慢慢走動,這些天他們都沒怎么出來,精神狀態(tài)都極其差。
“不過哥,剛剛你撒謊可真厲害,臉色都不帶改的,像真的一樣!不過你就不害怕嘛?若是鄭隊(duì)她們真讓我們帶著去那車廠...”
陳哲這倒顯得沒什么擺手:“沒辦法,和她們說話得穩(wěn)住心神。再說了,我們和那車廠老板買了二手車,到地方了示意一下,難不成還糊弄不過去?”
“這倒也是?!标愓苄值苎凵褚慌?,驚疑問:“哥,你到底是不是認(rèn)真的?真的要帶那兩個黑狗跑路?”
陳哲嗤一聲,一臉不爽:“那是在那兩黑狗面前的假話,我怎么會帶他們兩人跑路?我若真想帶他們跑路,昨天就不會帶他們出來了!”
兄弟發(fā)愣,隨后想到什么不由臉色驚恐吃驚。
而陳哲一臉壞笑,陰森森的樣子。
“最開始我特意帶著那兩黑狗去幾個場子鬧事,就是為了讓道上的人對他們有印象,然后等警察開始調(diào)查案子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將懷疑目標(biāo)放到那兩黑狗身上?!?br/>
“而我就帶著他們潛藏下來,只要警察找不到,上面的人就越急...”
“然后我昨天特意帶著他們出去遛一圈,其實(shí)也就是為了讓他們暴露出來,到時候警察肯定要開始搜查,今天路上遇見那么多警察,更印證了我的預(yù)測。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鄭隊(duì)她們腰間有槍械配套?!?br/>
兄弟目瞪:“配槍了?!”
“那兩黑狗力氣這么大,配槍很奇怪嗎?”陳哲嘿嘿一笑,“現(xiàn)在警察上面壓力大,目標(biāo)全都在那兩黑狗身上,而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偷偷駕車逃跑了,車牌我也備好了幾個,等警察反應(yīng)過來是團(tuán)伙作案,我們也開車到鄉(xiāng)下避風(fēng)頭了!”
“哥!你厲害?。 毙值軡M臉不可思議,“原來這一切你都計算好了?”
“開玩笑,我怎么會和黑狗同富貴?咱們是親兄弟,而那個家庭我盯了好久,不然也不會這么順利,這回賺了一筆,以后有我們的好日子?!标愓芟氲绞裁?,不由冷哼一聲:“不過洛水也不地道啊,東西竟然都給我打了半折...”
“這也不是沒辦法嘛...現(xiàn)在這情況,也只有他敢收貨了?!?br/>
“洛水也是個愛錢不要命的家伙。”陳哲雙眼一瞇,“我拿出這么多好貨出來,他肯定會往入室搶劫案件的方向去想,洛水不值得信任,南州市我們更不能長留了,今晚我們已經(jīng)和車廠老板商量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偷偷收拾東西開車走。讓兩黑狗慢慢在這里陪警察周旋吧!”
兄弟連忙笑著點(diǎn)頭:“都聽哥的!”
......
“撒謊了?”小陳眨巴眼吃驚,“是問他們剛剛知不知道我們找人那個事?”
“不是,前面的話。”鄭夏雙眼逐漸犀利,似乎想通了什么:“都撒謊了?!?br/>
夜晚的風(fēng)在街道拂過路人,小陳心微微發(fā)冷,驚疑。
“鄭隊(duì),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兩人有問題?”
“對,也僅僅是有問題而已,到底和入室搶劫案件有沒有關(guān)系我還不懂。”
“鄭隊(duì),到底哪里有問題???”小陳思索了會,將警帽摘下來撓頭。
“他們雙手很臟?!?br/>
“嗯?”
鄭夏解釋道:“陳哲給你遞煙的時候,你沒注意到么?”
“這...”小陳不好意思笑了起來,“我只顧著想那小子怎么會有錢買藍(lán)芙,一個學(xué)徒洗車能有幾個錢?不過我記得他們兩人的手也不算臟吧?!睂τ谶@方面,小陳還是有些印象的。
“我說的臟不是表面,還有指甲縫?!编嵪暮芸隙ǖ?,“他們雙手指甲縫里面有很多泥濘,明顯生活環(huán)境很差。”
“他們不是說了嘛,他們在車廠幫人洗車,身上有泥也不奇怪啊,更別說指甲...”忽然小陳想到什么,微微目瞪自我否定:“可若真是洗車學(xué)徒,他們的手和指甲不該這么臟才對!”
“沒錯。”鄭夏默默點(diǎn)頭,“洗車的雙手長期與水觸碰,若是說身上有泥濘那這沒關(guān)系,可雙手以及指甲蓋不該如此。而且,這不是最主要的?!?br/>
小陳有些懊悔,覺得自己忙著跟陳哲扯皮,沒像鄭夏這般觀察,搞得自己像個呆瓜...果然自己還有得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