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紹城到底還是被岑青禾的表情和語氣給逗樂了,他毫不吝嗇的展露笑顏,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再配上那雙漆黑如夜又璨如星辰的眼睛,當真是亂人心志。
岑青禾心底跳漏了一拍,卻在某一個瞬間莫名的想到了蕭睿。
她竟然會覺得商紹城的笑容跟蕭睿的很像,都是那種笑起來讓人覺得移不開視線的光彩奪目。
想起蕭睿,岑青禾心底頓時回歸平靜,連帶著看商紹城的眼神也不再悸動。
商紹城說:“看你把東北說的這么好,到頭來還不是跑到夜城來上班?”
他拐彎抹角的說她言不由衷。
岑青禾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在哪兒上班跟我家鄉(xiāng)好不好是兩碼事兒,再者我從沒說我來夜城是因為我喜歡這兒?!?br/>
商紹城很快說道:“你上次在后宮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你說夜城很好,有很多機會?!?br/>
岑青禾眼神略微躲閃,她竟然把這茬兒給忘了,也怪她上次喝多了順口胡謅。
頓了兩秒之后,岑青禾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夜城是機會多,所以我才想來這兒拼一把,但這跟我喜不喜歡這里,沒沖突吧?”
商紹城瞥了眼岑青禾,滿眼的不以為意,真是死鴨子嘴硬,都給她按在這里了,她還是要沒理辯三分,反正就是要維護她那個‘蠻夷之地’。
他原本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可是看著她這副欲蓋彌彰的模樣,他就是想要惹怒她,或者說,是戳穿她。
“盛天在冬城也有分公司,你要是這么熱愛你美麗富饒的家鄉(xiāng),那我把你調(diào)回去怎么樣?”
說罷,不待岑青禾回答,他又‘好心’的補充了一句,“所有福利照舊,回家之后你還不用租房子,冬城的開銷也比夜城小得多,這樣里外里,你一個月能攢三分之二的薪水?!?br/>
岑青禾回以一個假假的微笑,出聲道:“謝謝商總監(jiān),不用這么麻煩,我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br/>
商紹城笑的一臉‘體貼’,“別客氣,你不是思鄉(xiāng)嘛,只要你一句話,我隨時把你調(diào)回去?!?br/>
岑青禾也猜得到商紹城是故意的,他就是欠,明知道她想留在夜城的理由就是個托詞,所以他偏要戳穿這份粉飾的太平。
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真不用,我要是走了,你可怎么辦?我還得留在這兒幫你打理后事呢?!?br/>
商紹城直直的看著岑青禾,也沒生氣,而是故意輕笑著問:“看來你不僅會相面,還會算命,連我什么時候死都算好了。”
岑青禾趕緊賠笑,“口誤,絕對的口誤,不能叫打理后事,應該叫善后。”
俗稱‘擦屁股’。
商紹城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要是拿了錢還在心里罵人,這就不地道了吧?”
岑青禾美眸一挑,很快回道:“哪有?這么好的差事,誰還會罵人?”
商紹城淡淡的諷刺道:“這就得憑良心了?!?br/>
岑青禾面兒上陪著笑,心底卻開始犯嘀咕。面前的這個男人簡直邪了門了,長了一副金玉其外的皮囊,沒想到內(nèi)里也不是敗絮,非但不是敗絮,還特別賊,好像她在他面前怎么裝,他都能輕易猜中她心里所想,難不成她長了一張不藏事兒的臉?
而且他不是在國外待了蠻久嘛,她說處理后事,他都聽得懂。
岑青禾正兀自想著,突然聽到對面?zhèn)鱽砩探B城的聲音,“為什么不想在家待了?”
聞言,岑青禾抬眼看向他,但見商紹城微垂著視線,正伸手擺弄著面前的塑封碗筷。感覺到她的目光,他這才抬起頭來,跟她四目相對。
“既然那么喜歡家里,卻還是要來夜城,那就是家里有什么事兒,讓你不得不走了?”
他很聰明,三言兩語就套了岑青禾的話。
岑青禾看著商紹城,腦中閃過的卻是一些零碎又清晰的不堪畫面,明確的說,是聲音。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不見人,只聽聲音也可以讓人緊張難過到窒息崩潰的地步。
她很努力地想要忘記,在家忘不掉,那就跑的遠一點來忘??墒敲慨斢腥瞬恍⌒幕蛘呖梢缘奶崞?,她才會驚覺,無論她跑到哪兒,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躲不掉也逃不開。
光是想想岑青禾就有些坐立難安,在商紹城的注視之下,她連臨場瞎編的能力都暫時喪失了。
沉默數(shù)秒,她也只是僵硬的憋出一句話來,“我要是不想說,能不說嗎?”
岑青禾不知道商紹城是什么樣的人,他不會輕易去探尋一個人的秘密,除非他對那個人已經(jīng)有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