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寒風在冬夜里來了又去。
新訓隊大樓西北角與東南角兩處的監(jiān)視器,時刻都在窺視黑夜里發(fā)生的一切。
哨兵在一樓玻璃門內走來走去,他一次又一次盯著手中的腕表,臉上流露出一絲焦急且迫切的神色。
他抬頭,望眼欲穿的看著樓梯的黑暗處發(fā)呆,豎起耳朵也聽不見一點聲響。身邊左右兩側的回廊里,燈光陪伴著每一位守夜人度過漫漫長夜。走廊盡頭的窗外,一陣陣風鳴是冬夜最后的風景。
此時,哨兵正迫切的希望接崗人早點到來,這樣便可以早點回去睡覺。哪怕,多睡五分鐘也好,他這樣想著??墒?,轉念一想,一覺醒來后,又要繼續(xù)面對殘酷的訓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已經是夜里十點零五分。替崗的新兵遲遲未到崗,哨兵不想繼續(xù)坐以待斃,決定主動上樓將替崗的新兵叫下來。
他上樓前,在臺階處短暫停留,左右打量過一番。才發(fā)現,除了自己的呼吸聲,聽不見半點兒動靜。
他向樓上走,腳下很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他心里清楚,在部隊里擅自離崗是要受處分的。
不過,他抱有一絲僥幸,畢竟接替他的人,是同一班的戰(zhàn)友。
踏上樓梯藏進黑暗之中,腳下的路他在熟悉不過。
走到七班門前時,他輕輕推門。門打開,聽不見一點聲響。走進去,屋子里很暖,眼下伸手不見五指。
他試圖努力瞪大眼睛,妄想窺探黑夜中的一切。然而,窗外的透進來的月光稀薄,黑夜蒙蔽了他的雙眼,什么也看不清。
耳邊鼾聲此起彼伏,還好他辨別的出,大概都是誰發(fā)出來的。僅僅憑借耳朵收到的訊息,一路摸索到劉云峰的床前。
哨兵抬手又放下,心中正猶豫要怎么叫醒他。太唐突怕嚇到人家,不叫又不能繼續(xù)等上一晚。他心中雖然糾結,卻又不得不咬著牙,暗自下定決心。他伸出右手摸索著上鋪的被子,不曾想手卻抓了個空。他快速將手收回,黑暗之中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他站在原地似乎認定自己產生了錯覺。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晃了晃尖尖的腦袋,想讓自己快速理智清醒起來。
片刻后,他當即決定,再次一探究竟。他努力踮起腳尖,希望自己可以將手伸的再遠一些。
“咦?”他心中產生莫名恐懼。哨兵又伸出第二只手,雙腳配合著身體努力向前夠著。
他在床上繼續(xù)摸索著,右腳早已踩在鐵梯上,整個身子都已騰在半空之中。
然而,整張床上除了枕頭跟被子,根本就沒有人。
一陣慌亂過后,他快速退出班級。
哨兵站在班級外,心中起初的想法是打算叫醒班長。可是,當他漸漸冷靜下來時,理智占據上風。
“千萬不能叫醒班長!”他心里想著,并且一次次提醒自己?!叭羰墙行寻嚅L,豈不是恰恰說明自己在崗期間擅自離崗?”哨兵心中盤算著。
他相信自己應該沒有那么傻??墒?,內此時心里深處卻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