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之前,許明意同吳恙再次在雪聲茶樓見了面。
堂中有著幾位衣著樸素的客人在吃茶,見到二人進(jìn)來,不免多看了幾眼。
他們身份普通,并不識得二人身份。
見二人上了二樓去,幾人低聲議論了幾句。
“嘖,該不是來此處私會的吧……”
他們聲音壓得極低,卻也傳入了吳恙耳中。
被人這般誤會,少年竟也沒覺得多么生氣,而是下意識地去留意身邊少女的反應(yīng)。
卻見她臉色平靜,仿佛根本沒有聽到。
而此時樓下又有聲音傳來。
“怎么可能是私會?當(dāng)真是私會,怎么可能這般大搖大擺地一起走進(jìn)來,一點兒也不怕被人打量——依我看,二人是親兄妹還差不多!”
“就是,我看著也像,長得都很好看嘛,定是一個娘生的……”
吳恙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他和許姑娘看起來像兄妹?
這些人什么眼神?
但許姑娘怎么還笑了?
看著女孩子忍俊不禁的模樣,吳恙也不由牽了牽嘴角。
好吧,他想了想,似乎是有點好笑。
二人并未和往常一樣在二樓落座,而是從另一處通往后院的樓梯去了大堂后的內(nèi)院。
至于為何方才不直接從前堂穿過去,自是因為不想讓茶客察覺到異樣。
“公子——”
一名身著灰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從內(nèi)堂行出,迎了上來。
吳恙微一點頭:“莫先生?!?br/> 這是雪聲茶樓明面上的掌柜,也是他祖父的心腹,約是七八年前被派來了京城,負(fù)責(zé)雪聲茶樓里里外外的事宜。
亦算得上他幼時的棋藝啟蒙老師。
見許明意向自己施禮,莫先生連忙還了一禮。
公子將茶樓的秘密告知了這位姑娘,此事他早已經(jīng)知道了。而這位姑娘的身份,他亦是再清楚不過。
雖說許吳兩家不合,但是怎么個不合法兒,可能是與外人所知道的有些不同。
是以,對待徐老將軍的孫女,他也并無半分成見。
“有勞莫先生幫我取一樣?xùn)|西來——夏廷貞府上的宅院圖?!眳琼υ谔弥凶?,直接說明來意。
“是,還請公子與許姑娘稍坐片刻?!?br/> 莫先生行禮退下,帶著兩名手下去了內(nèi)間密室。
半柱香后,方才折返回來,手中捧著一幅稍顯厚重的卷軸。
“公子請過目?!?br/> 吳恙接過在面前展開。
許明意微微將頭歪向他,看著那卷軸上所繪之精細(xì)程度,估摸著這幅圖從查證到繪制,怎么也要花上數(shù)月方能完成。
且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這樣的宅院圖,在雪聲茶樓的密室中,只怕也有他們鎮(zhèn)國公府的一份吧?
但此等事也無可避免。
“此處應(yīng)當(dāng)便是夏晗的居院?!鄙倌耆诵揲L好看的手指點在卷軸所繪一處宅院之上。
許明意點頭。
細(xì)看片刻,不由地道:“這一處怎像是有過修改的痕跡?”
莫先生聞言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語氣欣賞地笑著道:“許姑娘果真心細(xì),此處確是做過些許修改——”
只是他們并未推翻重畫,而是選擇在原先的基礎(chǔ)上作了添改,遮掩時也花了心思,按說輕易不會被人察覺看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