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應下趕忙去了。
雨越下越大,薛氏心焦地等待著。
左右不過一個道士,避人耳目地請進府里給看看,不管靈不靈,事后多給些銀子封住嘴也不是什么麻煩事。
眼下要緊的是還能不能追得上。
如此等了約有小半個時辰,總算見得一身雨水的大丫鬟折返。
“夫人,人請回來了,眼下正在內(nèi)門外候著?!?br/> 那道士腿腳極快,真是叫她一路好找。
薛氏微一松氣,站起了身來,帶著乳母走出了臥房。
丫鬟撐著傘跟在身側。
呂氏出了內(nèi)院,果然就瞧見了那名道人。
雨中撐傘而立的道人身形清瘦,面上蓄著胡須,臂彎處攏一把拂塵,微舊的寬大灰色道袍隨風微動,面上神色一絲不茍,一雙眼睛里隱隱透出一股正氣來。
呂氏在心中暗暗點頭。
看起來確有幾分道骨仙風。
“大師?!?br/> 薛氏客氣地行禮。
道人無言還了一禮。
見他未曾主動開口,薛氏道:“那邪氣究竟出自何處,還請大師帶路?!?br/> 這是一記試探。
倘若對方直言是“貴府二公子的居院”,那么哪怕先前的一切再玄乎,她心中都仍要存疑。
道人微微頷首,道:“請隨貧道來?!?br/> 見道人轉了身,薛氏同身邊的乳母對視了一眼,而后跟上。
道人一路兜兜轉轉,最終在一處院落外停下腳步,伸手一指院墻,語氣篤定:“邪氣的出處,便在這墻內(nèi)。”
薛氏心中微震。
這正是晗兒的院子!
偏這道人一路而來,腳下不曾有半分停頓,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瞎蒙到此處的。
薛氏心中又信了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還請大師進去一看?!?br/> 一行人剛踏進院中,就聽得隱隱有女子的哭聲傳入耳中。
薛氏臉色沉了沉,看向道人:“實話不瞞大師,我家中懷有身孕的兒媳昨日便突然有些異樣。病固然是要治的,但此事總歸不宜宣揚,還請大師看罷之后,代為保密?!?br/> 對此她沒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到底在這京中,沒人會蠢到得罪他們夏家。
“貧道自然知曉?!?br/> 道人被請進了堂內(nèi)。
片刻后,頭上裹著傷布的呂氏被兩名婆子扶著走了出來。
穿戴還算整齊的呂氏雙眼哭得紅腫,面上卻蒼白無血色,一雙眼睛驚惶不安地看向婆母和的那名道士。
道士……!
施法的道士!
難道也要像對待徐蘇那樣來對待她嗎?!
自幼被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女子,在來自丈夫帶來的巨大驚嚇之下,再加之高燒不退,此時的神智已經(jīng)有些混亂。
“母親……”她流著淚,滿眼乞求之色地看向薛氏:“兒媳什么都不會說的,兒媳日后一定聽二爺?shù)脑挕竽胚^兒媳吧!”
薛氏眼神沉下。
“你可知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么?!?br/> 張口便是這等足以給家中招來禍事的胡話,難怪連向來好脾氣的晗兒也要讓人將她拘禁在院中。
“母親,兒媳腹中還有著夏家的骨肉??!”呂氏哭著道。
薛氏在心底冷笑出聲。
廢話。
若不是因為她腹中還有個孩子,這樣的兒媳她看都懶得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