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羽懶懶地趴在桌子上,“娘親,姑蘇先生會不會有事?”
“誰知道呢?”江晚雙手叩在桌子上,嘆氣。
前世姑蘇城被列為大乾王朝最大的奸臣,抄家的時候也抄出來不少銀兩和字畫,又加上他在上朝時冷嘲熱諷,經常懟得她說不出話來。
她對姑蘇城的印象可是差到了極點。
那時候她堅信著,這男人就是一肚子壞水。
又加上京州城百姓暴動,喊著誅殺狗官,還百姓青天之類的,江晚便數罪并罰,將他處死了。
前世,這姑蘇城死的也算是比較凄慘吧。
今生,雖然她有意栽培他,不讓他走奸臣的老路,可,事情跟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樣。
正胡思亂想著,姑蘇城已經來了。“臣,參見皇上,太后娘娘。”
他行了禮,面色如常地站在那里,臉上看不出半絲波動。
江晚嘆了口氣,將奏折扔給他,“來來來,給哀家解釋解釋,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姑蘇城蹙了蹙眉,拿著那奏折看了半晌,許久才開口,“這屆諫臣文筆不行啊?!?br/> “亂用詞語也就算了,竟還有錯字。”
“……”江晚額角跳了跳,“姑蘇城,是不是挑錯了重點?”
重點是諫官的文采么?
“哎?!惫锰K城深深地嘆了口氣,“臣,百口莫辯?!?br/> “無話可說?!?br/> “你這是認命了?”江晚被他這種不在乎的態(tài)度給激怒了,拍了拍桌子,“那哀家就成全你,來人,將姑蘇城打入死牢。”
“母后!”顧羽嚇了一跳,“姑蘇先生是被冤枉的?!?br/> “母后將姑蘇先生打入死牢,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些?”
“皇上,不用替臣求情,臣,愿意進入死牢?!惫锰K城依然面不改色,云淡風輕到讓人咬牙切齒。
“羽兒,你聽到了嗎?人家姑蘇大學士不領情?!苯砗喼币獨庹恕?br/> 她本想著問問情況,可這姑蘇城,似乎并不打算辯駁。
“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么會這么容易認罪?”
“來人,將姑蘇城押下去,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不能靠近。隨意靠近者,斬立決。”
兩個侍衛(wèi)一左一右抓住姑蘇城的胳膊。
姑蘇城蹙了蹙眉,甩開他們,“我自己走?!?br/> 他走到書房的門,突然回過頭來沖著江晚一笑,“太后娘娘,保重?!?br/> 保重?保重他大爺啊,她還不夠胖么?還需要保什么重!
江晚咬了咬牙,一時半會沒控制住脾氣,順手拿了她方才喝茶的杯子,想也沒想便沖著姑蘇城投過去。
眼看著那杯子落在他身上,姑蘇城突然伸出手,將那杯子抓住,像呵護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放在懷里,“臣,多謝太后娘娘賞賜。”
“……”江晚緊緊地咬著牙。
這個姑蘇狐貍,到底在想什么?
若他是被冤枉的,進入死牢,豈不是意味著他承認了罪行。
就算是他身居高位,也免不了一個死字。
“哀家,要被姑蘇城這混賬氣死了?!?br/> 顧羽倒是若有所思起來。
他托著下巴,歪著頭,“千凝,朕倒是覺得,姑蘇先生能主動入獄倒是件好事?!?br/> “是啊,一死百了,恩怨勾銷。”江晚說。
“姑蘇先生自愿入獄,大概是因為斗不過陷害他的人,他入獄,一方面是讓幕后黑手放松警惕,另一方面,對方可能會露馬腳。還有,姑蘇先生入獄,娘親和朕就不會被逼迫?!?br/> 顧羽眨巴著眼睛,“姑蘇先生這是一石三鳥的計劃。”
江晚聽了顧羽的話,差點咬到舌頭。
為什么一個小屁孩都能想到的道理,她除了生氣,就沒有其他的感覺?
“羽兒,你是不是太聰慧了點?”她捏住他的臉頰,“話雖這么說,但,他這么做,也承擔著巨大的風險?!?br/> “比如,莫名其妙死在獄中?!?br/> 顧羽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臉色有些嚴肅,“娘親,要不派大內侍衛(wèi)保護姑蘇先生?”
“不可以?!苯硐肓讼?,如果派大內侍衛(wèi)的話,不等于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這個,哀家自有打算?!彼[著眼睛?!坝饍?,從明天起,哀家就裝病,你一個人上朝?!?br/> “?。俊鳖櫽鸬纱罅搜劬?,“千凝,別啊,朕還小,應付不了那些人。”
他跑到她跟前,委屈巴拉,“娘親是不是想偷懶?”
“額……”江晚有些尷尬。
“哀家是那種人么?還有,小屁孩,不準叫哀家名字,叫母后,母……后!”她拽著他的耳朵。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苯砟樕苏坝饍?,你獨自上朝,那些人的反應應該會很有趣,你將反應最有趣的人記下來?!?br/> “哀家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計劃?!彼靡庋笱?。
她的智商雖然不經常在線,但,這個點子絕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顧羽,回去念書了?!?br/> 顧羽臉色發(fā)苦,懶懶地趴在那不動彈,“千凝,你不是說,朕今天不用念書了么?”
“這是你直呼哀家名字的懲罰。”江晚抄著手,哼了兩聲,“沒大沒小,哀家要讓你知道,這就叫大人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