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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身的醫(yī)術(shù)，為人看診的能力，仿佛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

????他們無法判斷自己的診斷是對是錯，甚至無法斷定，自己還有沒有那個能力坐在這里，進入所有醫(yī)者都夢寐以求的醫(yī)術(shù)殿堂。

????他們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了莫龍根，有幾位暗暗觀察他的大夫發(fā)現(xiàn)，莫龍根干凈利落地答完題，沒有任何遲疑，便走出了杏林苑會場。

????他們完全熄火不知如何決定的窘境，他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就那樣丟下其他的應(yīng)試者，率先離去了，留給他們一個傲然不可攀的背影。

????這種情形，對他們而言無疑又是一個可怕的打擊。醫(yī)王都沒有提出質(zhì)疑，這說明這些問題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有他們自己。

????還有一個字的時間，全部的人都得交上考卷。

????路曼聲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后面的幾位病人。

????第六位病人，嘴唇發(fā)烏，可能是脾胃虛寒。但路曼聲在這個病人的口腔里嗅到了一些桑葚的味道，他在來這之前，應(yīng)該吃了桑葚所制成的果品，并非脾胃虛寒。

????脾胃虛寒的病人，畏寒喜暖，四肢浮腫，舌淡胖嫩、舌苔白潤等。這些都是可以通過望聞問切之中的望，能夠觀察到的。其他的臨床反應(yīng)和癥狀，需要把脈和詢問，才能判斷，暫且不做考慮。

????而她面前的那位病人，雖然已經(jīng)深秋了，衣裳穿的卻是不多。身體硬朗，站得筆直，沒有冷顫和哆嗦。四肢緊湊有彈性。舌苔顏色正常，也無其他不良癥狀。所以她最后下的診斷是正常。

????路曼聲再回想一次，也沒覺得自己的診斷有錯。

????到了第七位病人，面色微黃，紅潤光澤，沒有中醫(yī)上所謂的“病色”。

????為了確認自己的診斷，路曼聲又看了他的舌苔。

????舌苔是舌面附著的苔狀物。舌質(zhì)可以反映五臟的虛實。舌苔可以察外邪侵入人體的深淺，正常人是淡紅舌，薄白苔。若舌質(zhì)淡白主虛。主寒，舌質(zhì)紅主熱，紫舌主瘀血，白苔主表證寒證。黃苔主黑證熱證，黃而厚膩是濕熱或痰熱。苔薄病情輕，苔厚病情重，舌苔由薄增厚，表示病進。由厚變薄表示病退。

????而眼前人，淡紅舌，薄白苔。舌苔顏色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路曼聲雖然訝異已經(jīng)出現(xiàn)四位完全正常的人，還是忍著內(nèi)心開始的起伏寫下了答案。

????第八位病人和第九位第十位。也是同樣的情形。讓路曼聲再回想一百次，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診斷。

????主考官已經(jīng)發(fā)出了第一次的報時，在最后的一個字之內(nèi)，會進行三次報時。她最多還有三分鐘時間，是時候該做個決定了。

????唯一困擾的，還是第五位病人。他在離開會場時，那雙手不自禁地按向了胸口的位置。這個動作，是下意識地還是有意為之。

????最近天氣變涼，難道是胸口著涼引起的刺痛？

????這并非什么疾病，好好護好胸口，注意好胸口保暖，不要受涼。在睡覺時胸口處放上一件小衣，防風(fēng)防寒，慢慢地這股刺痛也就消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其他幾位大夫有的已經(jīng)大汗淋漓，沒有多余的空閑來擦去額頭的汗。顫巍巍地拿著毛筆，艱難地寫下自己的答案。

????路曼聲忽然起身，收拾好自己帶來的東西，轉(zhuǎn)身離開了杏林苑會場。

????她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不再有遲疑。到了這一步，她已經(jīng)什么都不能做。再坐在那個地方，路曼聲會忍不住狠狠砸自己一拳。因為比起不確切的答案，讓她耿耿于懷的是她在考場上的動搖?！?br/>
????對于一個醫(yī)者來說，無論何時，都要相信自己的醫(yī)術(shù)，信任自己的實力。手不能發(fā)抖，內(nèi)心不能膽怯，做了決定，就要果決干脆。今日的路曼聲，因為七個“正?！倍淮虻么胧植患埃@對于路曼聲而言幾乎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路曼聲沒有等待考試結(jié)果，正如莫龍根考完便離開了考場一樣。莫龍根是太有自信，其他四人根本就不可能對他造成什么威脅。而路曼聲，結(jié)果如何對她而言則不重要。在這次復(fù)試中，她敗了，敗給了她自己。

????她原本以為自己面對任何情況都能毫不動搖，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也很有自信，沒有想到，她敗給了常規(guī)?，F(xiàn)實中的法則和慣例，看起來不會對考試造成什么影響，但它的影響卻又無處不在。

????就像在現(xiàn)代的考試中，一個成績再優(yōu)異的人，只要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一個選a可能毫不猶豫，連著兩個三個依然不會遲疑。但若連著十個題目都是選a，堅定無比的心也會開始動搖。